地狱屋顶上的马蹄声

安徽  李丹崖

    巴黎的街头，一个落魄的青年被暴风雪冻得实在不成样子了，由于囊中羞涩，旅馆老板已经把他赶出来三天，在街头乞讨的时候，他又被一帮叫花子莫名地打了一顿。

    他越想越恼，于是，决定爆发一次，给这个社会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他撬开了一个居民家的门。

    正在烧菜的主妇愣住了，看到他凶狠狠的样子，妇人手里的菜掉了一地。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刀，一下子抵在妇人的脖子上，刀尖所及处，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快！把你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否则我不客气。

    他正式开始向这个“不公”的社会叫板了。

    妇人举起了双手，带着他进了卧室，妇人取出了藏在床头柜里的所有现金。总共是3000法郎。

    他显然是不满意，大声吼道，不行，赶紧再找！首饰我也要！

    妇人泪眼汪汪地祈求他说，对不起，先生，我家里真的没有首饰。

    其实，妇人并不是没有首饰，首饰放在女儿的房间里，她怕拿首饰的时候，吓到了自己的女儿。

    怎么可能？少啰嗦，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他声色俱厉，寸步不让。

    妇人明显地面露难色。她开始和他商量，先生，实不相瞒，我的首饰全部藏在女儿的房间里，此刻，她正在房间里练琴，我不想吓到她，这样吧，你能装作是我的朋友，并让她弹完这首曲子吗？

    他犹豫了一下，勉强地点了点头。

    女儿的房门开了，一股琴声瞬间灌满了他的耳鼓，妇人的女儿八九岁的样子，弹奏的正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妇人的女儿目光清澈，看到妈妈的手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臂弯里，表情这么暧昧，她会心地笑了笑，那笑容，分明是赞美“妈妈真棒”！

    他看到了妇人女儿的房间，放着一张中年男人的遗像，再猜想一下妇人女儿看到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一个多么充满爱意的家庭，他就着琴声陷入了深思，并开始被小女孩优美的琴声给迷倒了。这样一种琴声是那样的懂事和善解人意，那样的充满希冀，那样的渴望幸福，像是一粒种子，心中装着成就参天树木的梦。

    一曲终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带着哭腔把3000法郎还给了妇人。然后，跑出了妇人的家。

    一个小时后，妇人接到了警察局打来的电话。电话称，他自首了。

    在警察为他录的口供里，有这样一句话：我本已经进入地狱的门了，但是，我很有幸，就在我将要步入地狱深处的时候，我听到了地狱屋顶上清脆的马蹄声，这声音，是月光浸润下，一朵娇嫩的莲盛开的声音。感谢妇人的女儿，尽管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用自己天籁般的琴声拯救了我的灵魂……

（1000字）

《知识窗》2010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