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流口水边跳伞

安徽 李丹崖

    在候车室等车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位驼背的老人，他的腰身几乎要弯曲成了一个大大的“n”字形，但是，目光却很有神，精神也很矍铄。

    看到我放下行李，在靠椅上坐下来，他主动和我搭讪：“小伙子，要出远门吧？”

    我点头称是，出于礼貌，也回敬了他一个笑脸。看到我向他示好，老人继续说道：“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整天山南海北的跑，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啥是累，当年登黄山的时候，许多人都要歇几歇，而我不同，都是一口气登到山顶。”老人这样说着，深邃的目光告诉我，他一定是在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

    我说：“大伯，那你年轻的时候一定身体很健壮，真羡慕你呀！”

    “难道你不应该也羡慕现在的我吗？”老人脱口而出。

    我一时语塞。望着老人佝偻的身躯，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翻扰。

    老人似乎觉察了气氛的尴尬，旋即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说：“你是怕变成我这样的驼背佬吧？呵呵，我并不觉得自己老成这样有啥不好，我觉得驼背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这样说吧，在我25岁那年，我腰杆笔直，经常驮着儿子去春天的田野里踏青，在我40岁的时候，女儿经营了一家农庄，我可以帮他给葡萄藤剪枝，在我60岁的时候，老伴经常好瞌睡，我坐在藤椅上，可以让她在我的肩头睡上一会儿，我现在已经75岁了，儿子农庄儿子几乎不让我干活了，我哪坐得住，尽管我背驼了，但是，我还可以带着孙子去草莓园里采摘新鲜的草莓呀！”

   老人说着，继续爽朗地笑起来。我也笑出声来，并向老人投去了崇敬的目光。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丝毫不感到焦急的候车。

    前不久，我看到了一篇关于美国前总统老布什父子的一段对话，让人感到更加意味深长。

    老布什打算在其85岁生日的时候，跳伞以示庆祝。他把自己的这一想法告诉了儿子小布什，他补充说，不能因为我老了，就只坐在角落里傻傻地流口水。小布什调侃地告诉自己的父亲：“你可以边流口水边跳伞呀！”

    像我对那位驼背老人报以无限崇敬一样，也许太多的人都会对垂暮之年的老布什依然壮心不已而叫好。是啊，即使是老到了口水失控的程度，也要保持一颗准备跳伞的心。这样一种“边流口水边跳伞”的情怀，不也是对生命的另一种热爱和赞美吗？

（880字）

《养生博览》09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