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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友人缅怀马欣来文章三则

(2017-11-19 19:2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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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才女学者马欣来

马欣来

情感

纪念:友人缅怀马欣来文章三则
其一
十月说生死
(2017-10-28)
有大学同学突然发来微信,说昨天一位女同学过世了。和很多其他同学一样,我跟她大学四年一共说过不到三次话,现在回忆起来,比宫女说玄宗更遥远模糊。倒是很多年以后,从一位小学同学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给飘渺的线条添了些颜色。
她们是因为从事动物保护而相识,谈的自然也是和动物保护相关的事。
有一次她收留来几只流浪猫,家里人说本来地方就狭窄,怎么能匀出空间给动物呢。她也不争辩,只平静的说,如果没有地方给它们住,也没有地方给我住。然后收好她的猫,一起坐到楼下门口去了。
还有一次她们小区来了一只有身孕的流浪猫,很快生下几只小猫。她备了一个纸箱子给它们做窝。我这位小学同学说这么风风雨雨的,不如我带回去照顾吧。但是她说不要,它告诉我它们要呆在这儿。
如果换了别人,很容易被解读成走火入魔。但是我听了,依稀觉得应该是她的性格。
从她的家境,到后来工作的单位,住宽敞的房子不是问题。但因为身体不好,病休在家,她干脆断了雇佣关系,不拿工资,诚谓无功不受禄。就是肾衰竭,也不去医院看病,说是不给国家添麻烦。
我这位小学同学说,就是衣服鞋什么的,她也只保留两套,够换洗的就行了,你硬送给她多的,她也是转手送给别人。
上大学的时候,她是公认的才女。很多同学都是各省市状元,但没有一个像她那样,读高中的时候就撰文质疑红学大家,让学术界哗然,有大师要破格收她做研究生。但是即使这样,她没有一点状元们常表现出来的浮躁。相反,她总是像明清小说里的世家女子,脸上的浅笑,不是给别人看,而仿佛是自己的心在说话,把她说笑了。听别的同学说,那时夏天里她从家里过了周末回学校,会带几个老北京人喜欢蒸了吃的,用榆钱做的面窝窝。
她后来好像也没向着红学发展,而是选择了毫无噱头的古典文献一类的工作。然后自己做动物保护的事情,也不和各种组织搅在一起,只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做自己认可的事。
把这些事像颜色一样融在一起,你不会觉得任何一个色彩是突兀的。你看到一个有坚定自我主见,但又毫无锋芒的,来之另外一个时代的女子。这个时代可能已经过去了,也可能还没到来,总之不是她的时代,所以让她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
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很多人愿意和她建立起一些联系。但是她很少和其他同学往来,听说电话也不常接。
我和她就更没有任何联络了。所以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我没有多少伤感,一来我们从没有任何联络,二来,我觉得她是早就脱离世俗情感的人,把儿女情长强加给她,好像送礼送一个奢侈品牌的仿冒品一样,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反而是看到同学们的难过,让我为她难过。我想对于一个超脱的人,周围投给她的凡俗的关爱留恋,该是件很不舒服的事,好比春天里给人穿好几件棉袄。而如果这么些在乎她的人里面没有几个懂她的人,不是让她很孤单么?
我想或许每个人来世上走一遭,犹如旅游长见识,都事前做好攻略。但未必每个景点,每顿饭,都那么宜人,有时候觉得这个行程太拖沓了,希望能早些回家。但既然做了决定,投入了这么多,还是要坚持到底。那么到回家的时候,心里该是舒了一口气吧。
但是我这样说,也不代表我就懂她。我们每个人都是独来独往,即便是希望把自己清清楚楚的表达给别人,还会受到语言本身的局限,自我感受和表达的局限,和对方接收的局限。没有谁能充分理解别人,也没有谁能充分被理解。这就是人生。
母亲过世以后的一段时期,我总在脑子里看见她站在家里一个窗户前向外面看。那时我在上高中,在那一段时间,偶尔会奇怪,但没有特意问她为什么。后来很后悔没有问她那时怎么了,是不开心,孤单,还是期待着什么。然后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人生中很多想法,很多经历,也没有和她分享过。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在经历什么,其实也很正常。然后就释然了。
三文鱼总是回到自己孵化出来的地方繁衍下一代,哪怕逆流向上回游的时候撞的头破血流,因为这是写在它们DNA里的程序。我们人的一生,也同样有自己的程序要遵循。在人生路上遇到的人,也像旅游时在驿站酒肆共用一张饭桌,然后各奔东西的游客。握手说了再见以后,几年后再想起,不知下落,只想着人在远方。
十月里还收到别的丧讯,有至交好友的亲人,有几面之缘的朋友,有的上了年纪,有的风华正茂。在我脑子里的视野中,有时会出现他们的背影,闲游山水一样从容的向前走。
逝去的人,就是去了远方吧。(转自微信公众号 三堆 我书我路)
其二
本是天上星,何必惹红尘
(2017-10-31 19:41:52)
昨天上午,在电力医院向我的老领导马欣来遗体告别。回来后,我在百度上搜了半天,竟没找到她的一张照片。足见其生前低调。真是遗憾。
马欣来小我一岁,北大才女,著名戏剧家马少波的小女儿。中学时代发表红学论文,引起关注。
我们曾同在出版社共事。我常自诩文字不错,但有一次我俩在出租车上,我将看完的书稿交她终审。她一边跟我聊天,一边哗啦哗啦翻看稿子,下车时顺手把稿子交我,我一看,每页都有修改,连标点符号都改了。顿感汗颜!
再说她的为人。几乎每个员工甚至其子女的生日,她都记得,并自掏腰包购赠礼物。至今我最好的一条领带,还是马总当年送的生日礼物。挣钱不多,却捐赠希望工程。无子无女,却领养数只流浪猫。最后连遗体一起捐献。终生只付出,不索取。
马总辞职时,一桌告别餐令多少同事垂泪。我因世间多烦扰,再无相见。昨日握着她先生老胡的手,听到他一声“张立,好久不见了!”竟一时语塞。
马欣来,人间奇女子,不惹凡尘,彻悟人生,高山仰止。
一路走好,马总!(转自张立数字出版博客,作者为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副院长)
其三
流逝之美(节选)
(2017-11-06)
在重阳节前一天黄昏,飞机抵达北京。每次穿越京城里的灯光,总有一些熟悉的地名,唤起点点滴滴记忆。只是风景迥异,故人也多半无处可寻。晚上在社区餐厅,品味了传说中的极品“黄鹤楼”牌香烟,不知为何有1916这样一个名字,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列宁在1918。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往事,说起需要习惯每年总有认识的人离去。重阳节早晨,我走在深秋起风的北京,落叶已经开始。
重九归来黄叶飞
登临风疾乱云堆
烟名黄鹤楼何在
却插茱萸遥举杯
临屏写完这首《重阳节返京忆故人口占》,看了一眼两天没看的微信。同级校友群忽然有近千条微信,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点进去一看,才知道北京大学中文系1980级著名才女马欣来校友因病去世。
我其实并不认识欣来校友,不过她的几位中学同学和大学同学,各自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国度是和我时常过从的朋友。欣来校友又是我们这一届里近乎传奇、大名鼎鼎的人物,所以近四十年来,在不同的场合,隔一段时间总会听到她的消息。
最早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在上大学之前,应该是冯其庸先生告诉我的吧。那时我每隔两三个月会去一趟冯先生那里,听他讲讲古诗词,给他看看我拙稚的习作。有一次冯先生告诉我,一个和我同一年级的高中女生,已经在学术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考证秦可卿之死的文章。我听了目瞪口呆,不禁再次感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然就记住了马欣来这个名字。等到高考揭榜,听说她是北京市高考文科第三名,而我侥幸考了个第二名,少年心性不免有好奇之心,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女孩什么模样。
上大学不久,我就见到了欣来校友。虽然上的是历史系,我却经常去旁听中文系吴小如、袁行霈等先生的课。应该是在孙玉石先生的课上,我的发小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我旁听这门课时笔记的提供者,向欣来校友介绍我。我记得和她打过招呼,但是没有聊过天。第二学期我被保送留学,离开了北大。
此后的三十年里,我虽然关注,却一直远离,北京和北大越来越成为生命的背景,曾经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与事,都渐渐变成模糊的传闻。九十年代中期,听说欣来校友已经是出版社的老总。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一直以为她会走入象牙塔,成为一位优秀的学者。过了几年,听说她身体不好,又律己甚严,绝不占着位子,竟决然放弃名利,辞职在家。再后来,听说欣来校友隐居十余年,收养十余只流浪猫。去年夏天,我的两位朋友也是她的两位同学邀她的先生和我一道午餐,席间谈起欣来校友已几乎不见任何人了。
2017年10月30日下午一时,欣来校友化作一缕青烟远行。上午十时举行她的遗体告别仪式,当我看到她安详的遗容时,清晰地回想起她1980年的样子。
这一次我听说她因为久病不愈,不愿过没有质量的生活,不想过度治疗延命,最后顺其自然、安静地走向彼岸。她一生出众,也就走得与众不同。我更倾向于相信,她是自己选择这样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这样缓缓离去的死亡方式。如此,夫复何憾?只是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她曾经是十分独特的存在。
遗体告别出来,忽然感从中来,在签名册上写下了下面的挽诗:
欣来此世从容路
愿赴西天自在心
解道红尘无一物
但留生者泪沾襟
走出时已是中午,晴空万里,天气晴朗。街上熙熙攘攘,地铁站口进出的过客步履匆忙。这是一个人们更奔忙于实际生活、当下得失的年代,在某种意义上,每个时代都是如此。对财富的追求、做人上人的冲动,本是人性的一部分。古人喜欢说“吾道不孤”,其实,罕见的从来是美学的追求,在命运面前,保持自我的尊严与美感。更多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功利传统。(摘自网易财经,作者李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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