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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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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

(2006-12-12 00:46:53)
分类: 大坑小坑无底洞

江聿抹了一把脸上的雪珠子,呼出一团白气:“殿下?”

被他称作殿下的人一身素甲,铿锵作响的锁子甲片边缘,方才露出里面袍子的玄貂出锋,因甲胄束得极紧,要仔细打量才可以看出曛色织锦缎面上,隐约现出夹金线织的蟠龙,尖利的龙爪狰狞的伸展在袖底,隐约衬出貂毫白色的软锋。拱围于后的近卫手中撑着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胯下的赤骝亦不耐的喷着响鼻,唯有他提缰默然。这样侧面望去,英挺雅逸得浑不似三军拱卫的统帅,倒仿佛踏雪寻梅的名门公子。

有一朵雪花绒绒的落在他睫毛上,仿佛清凉的莲,满眼都是那素白的皎美。

朔风如咽。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落絮,隔着密密的雪幕,抬头仍可遥见城楼上些黑如蝼蚁的兵士,近在咫尺,几乎已经在箭程之内,但城楼上的人只是挽饱了弓,麻木的将箭锋遥遥对准他们,却不见动作。

弹尽粮绝。

他十分清楚城中的情形,那些弦上的箭,也只怕是最后的几枝。没想到胜得如此容易,万里江山,仿佛一匹花团锦簇的织锦缎,只剪开小小一个口子,便嘶啦一声,撕裂到底。

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边衣……

谁在风雪中漫声轻唱?仿佛如梦,谁也不曾窥视过的梦境,梦里只有幽脉的芳香,而她姿容如雪,仿佛一线冰水,直凉彻人的心扉。

他抬起头,无数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天地间寂静无声。

“攻城。”

江聿立刻深深吸口气,扬声呼出:“传令——攻城!”

一声变作十声,十声变作百声,百声变作千声,千声变作万声,浩荡的军队发出可怕的咆哮,如潮水般涌向城墙。喊杀声、呐喊声、甲胄声、马啼声、箭响、投石声……天地间涌起无数声响,瞬间将风雪之声湮没得一干二净。

“永济十四年,景王昀围繁京,历月余不得,初,繁京旧称‘金汤’,王许部将:‘破城金财子女皆任尔等取之’,众志大振,城果破。王遂纵部屠城抢掠三日,东岷灭,西启得东岷十九州,岁末,荻百、阿部、南郭索悉来朝,始称大启”——《启书.列传.景王》

 

那几乎是生命中最寒冷的一个冬日,她仍记得那天下着好大的雪,漱漱的雪声仿佛每一片都落在人心间。帘外的梅花开得正好,幽幽寒香,脉脉动人,但哪还有人有心思赏梅。十月的繁京寒冷如同九重冥府,母后紧紧搂着她,声音几乎轻不可闻:“阿南,事到如今,我等安能为贼子所辱?你年纪最幼,母后真的舍不得你……”一语未了,泪已落下。

她一直在发抖,也不知是冷,还是怕。

素帛是早就预备好的,宫中后妃女眷,每人一条,她看到定妃的手一直在抖,半晌才两眼一闭,抓起那条白绫子,掩面一路踉踉跄跄,奔出后殿去。

过了许久,才听见凄厉的尖叫:“皇后,定妃领……”那个“命”字已经噎在那里,久久不闻声息,隐约可以听见帘后宫女的啜泣,她看到母后脸上的泪滚滚落下。

定妃死了,接着是徐妃、赵妃、王婕妤、刘婕妤、 方夫人、贾夫人……太子妃杨氏、良娣封氏……无数熟悉的面容黯淡下去,吹散在尖啸的朔风里。

城已经破了,隐约的厮杀声仿佛一下子被剪断,四处都是可怕的沉寂,静得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梅香沁人,她仿佛痴了,案上的素帛一条一条的减少,最后只余了两条,母后紧紧攥着一条,而另一条,是她的。

“阿南,”母亲含泪唤着她的乳名,仿佛平日那般:“你不要怕。”

她心一下子静下来。

死亡,又有何惧,比起这月余来窒息绝望的惊悚恐惧,早早的解脱,反倒是一种幸运。

十六年来,锦衣玉食,她是东岷的掌珠,是倍受呵护的公主,可是,她并不是孱弱畏死的懦女。

宫阙远处起了轻微的骚乱,是西启的大军入宫了,城破之后,三千羽林如卵击石,抵挡不了洪流似的启军一柱香的功夫,仿佛有凄厉的叫声在远处传来,听说景王已经许诺部下可以任意尽情掳掠,那种可怕的景象她简直无法想像。

有风吹入殿中,风里有梅花的寒香,离她不远的母亲沉重的吐出最后一口气,她在极度的窒息里已经濒临失去意识。

“啪!”

全身的重量忽然失却,剧烈的疼痛令她一缩,跟着有人扭过她的手,拨开她额上的乱发,立刻嚷嚷:“就是她!”是宫中的几名内监,为首那人却随手扯过割断的素帛,将她捆了个结实:“回头献给景王,准能饶咱们一命。”她欲要痛斥,却被人随手塞住了口。

景王。

这一个月以来,最令人心惊的就是这个人。他毒弑自己的帝兄,另立年方三岁的皇侄为帝,自摄朝政,然后统带三军横渡弗江,一路势如破竹。与西启并立两百余年的东岷,就在铮铮的铁蹄下,寸寸失守。

遥远的记忆里一切其实早已模糊,包括景王颜昀那个名字,只记得那天梅花开得极好,她伫立在走廊那端,遥遥的望见,花影下他孤绝的身影。

是一身倨傲的素白,仿佛鹤,举止翩然如有仙姿。那年他二十一岁,前来向东岷求亲,三位皇姐皆已嫁,父皇不愿将最珍爱的她嫁给一位失势的西启皇子,于是他被冷漠的拒之千里。

三年之后,他以山河破碎来证明东岷的有眼无珠。

如今天下在握,万里江山都成了他的掌中物,而自己却成了国破族灭的祭品。当黄昏时分终于来临,那几名内监将自己推攘进殿中时,她一度以为,自己会羞愤欲死,但事实上,她只是瞪大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践踏着自己家国的人。

他唇际有冷漠的笑,只微微将脸一扬,便有人上来将那几名内监拖下去,任由他们哀嚎求饶,终于渐渐远去。

她突然觉得害怕,只隔了大半日功夫,殿中已经一片狼籍,无数箱笼翻倒在地,横一具竖一具躺着宫人尸体,还有血兀自汩汩流着,那气味中人欲呕。熟悉的一切都已失去,这里仿佛是修罗场,只有杀戳与死亡,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而他伫立在帐幕深处,晦暗的光线照着他银色的盔甲,他的手指很冷,几乎不带任何温度,勾起她的下巴,抽出她口中那团素绢。

“你的寝殿在哪里?”

他终于开口,声音亦不带任何温度,清冽如冷泉,寒意逼人。

她拼命的咬住嘴唇,以免牙齿发出可耻的轻响。

“那么?”他漫不经心般问,帘幕的阴影笼罩着他大半张脸,那暗的弧迹正好划破他嘴角,仿佛是若有若无的一缕笑:“你喜欢就在这里了?”

他身后的一众部将有人咧开嘴无声的笑,有人干脆笑出声来,有人拭了拭脸上被溅的血,放肆的打量着她。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赤裸裸的任人蹂躏,她倔强的扬起脸,仿佛是横下心来,不过就是一死罢。这神色仿佛终于逗引出他的兴致,他慵懒的扬了扬手指,那些凶神恶煞的将军们顿时噤若寒蝉,躬身行礼后便恭敬鱼贯而出,

殿门缓缓阖上,她呼吸沉重,仿佛踏入绝境的兽。

他腰际有佩剑,必是一把好剑。

他去了轻甲,露出里面的锦衣貂裘,越发显得面如冠玉,仿佛只是长身玉立的贵胄公子,散漫轻闲。

而剑被他放在案上。

她全身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已经紊乱。

他的手终于落在她颈中,只轻轻一用力,那衣扣便纷扬滴滴嗒嗒委地,她一直将嘴唇咬出血来,才抑住那深重的惊惧。他仿佛是存心想要试探她忍耐的极限,慢条斯理伸出手来,去解她的中衣。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发抖。他终于一点一点的扯开她的衣结。

她不知道他对看到的一切是否满意,因他反倒放开了手,意兴阑珊:“自己脱。”

她身子一僵。

“不愿意?”他的声音像冰,薄而脆,刮着她的耳膜:“外头可有大把男人愿意替你脱。”

她知道面临自己的是什么,抖抖索索的脱掉外衣,解开亵衣的结,心一横,闭着眼睛胡乱扯掉了衣裳。赤裸的肌肤在寒冷的空气中顿时起了战栗,她忽然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跌入有力的双臂间,他的气息清淡凉薄,喷在她颈间,有一种奇异的麻痒。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够到剑了。

他沿着她的颈子一路吻下去,她从来没有这种奇异的触感,像是蛇,又像是蟹,横行无忌的放肆流窜在她的身体上,有轻微的钳痛,他竟然咬她——她差点失声尖叫,但指尖已经触到了剑柄,就在欣喜若狂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反手,她整个人顿时跌开去,剑已经被他捏在手中,三尺寒锋如一泓碧水,逼指于她颈中。

冰冷的剑面贴着她的下颌,她急促的呼吸着,只要他轻轻往前一送,她便彻底解脱了。她胸口急剧的起伏,手肘在青砖地上已经被擦破一大块皮,血正渗出来,她也不觉得疼。

他手腕轻扬,剑远远的落向殿角,发出低沉的咣啷一响。他猛然将她打横抱起向后殿走去,她尖叫,踢打,撕咬,仍阻止不了他将她狠狠扔在了床上。她的指甲划破他的手背,她听到自己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将她翻过来:“看着我!”她的脸被他牢牢捏住,被迫对视他,痛楚的泪光里,他的眼睛黑亮如星,燃烧着可怕的光与热,仿佛摧枯拉朽,一直焚进她的灵魂深处:“我要你看着我。”

她痛得要昏过去,他毫不怜惜,野蛮的掠夺着,贯穿着她的身体,她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气混在她与他的唇齿间,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肌肤,她会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她一定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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