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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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春江花月夜 |
《沸腾的雪山》,原载《今日民航》杂志2004年1月号
【欣闻王志赴云南丽江上任副市长。
沸腾的雪山
平生第一次置身冰川鳞次栉比的雪峰之上,在那个仲秋时分,我却浑身的躁动和炽热:神往着来抚摸梅里雪山的美颜,激情四溢;急切去亲吻雨崩神瀑的酣畅,心潮澎湃;仰止卡瓦格博峰顶,阵阵脉动;追逐玉龙雪山十三峰,催人鼻息。匍伏登山的黝黑藏民、迎风舞动的万千经幡,洗礼我的心房,油然而生出对大自然的敬畏,持续的搏动、搏动,血管一脉脉贲张,甚至沸腾。
从德钦县出发,前行在滇藏公路上,横峙在澜沧江对岸的雪岭冰峰,如同一幕精心剪辑的数码影像,接踵而至,渐渐拓进视线。这就是名传遐迩、冠首青藏高原八大神山的梅里雪山:兀立数百里、雪峦绵亘,势如刀劈錾斫、气势非凡。
梅里雪山是云南最高最美的雪山群,海拔 6000米以上的便有10多座,称“十三峰”。“十三”是藏民的吉祥数字,如同汉语的“九”,“十三峰”是群峰的统称。驻足在飞来寺,拜谒十三神,只见卡瓦格博峰挺拔于高洁雄奇的诸峰之间,直指苍穹,锋芒毕露。如同卡瓦格博振臂高呼,诸峰得令、左右簇拥,纵横一线。朦胧的云雾袅袅升腾起来,道出不尽的婉约和神秘。十三峰紧紧相连,英姿飒爽却也个性昭然。意为“五佛之冠”的吉娃仁安峰,并列排立着五个扁平墩实的山峰,固若一道天然叠嶂,仿佛随时准备抵御灾祸、护佑人们的平安和福祉。意为“大海神女”的缅茨姆峰,线条最美,难怪传说中是卡瓦格博峰的娇妻。薄雾笼罩中的神女峰旖旎动人,如同灵秀的少妇,不掩尚未褪尽的青春羞涩和躁动,淡淡透出令人遐思的风韵。月光下的神女峰则静若名门闺秀,身着青兰素衣,矜持得体,妆点出不可言喻的威严,令人望而生畏。
畅快:神瀑·冰川
出飞来寺,从西当徒步到雨崩村,约有一天的行程。跋涉过了雨崩村,一大片蔚为壮观的经幡阵后,一道银光突然从天而降。从千米悬崖倾泻直下,雨崩神瀑绝壁而挂,真应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神瀑色纯气清,细细品尝,心旷神怡。小雨过后,倘佯在上雨崩村、下雨崩村,“扎西德勒”的祝福不绝于耳,和淳朴的村民简单而快乐的交流,注目着希望小学里红扑扑脸蛋的孩童玩耍嬉戏。在彩虹落绛的那一刻,我几乎融进了这块风情的土地。
去卡瓦格博峰的路途,森林地带灌木葱郁,淌淌溪流舒缓自如,如同协作曲中的小提琴弦音,甚是惬意。但是很快,冰碛遍布的山地就出现了。据说这里的冰川反季节的冬消夏涨,更为传奇的是还与国运大势密切相关,太平盛世冰川很长,反之则短。是否如此,不得而知,但当地人说十一届三中全会时,明永的冰川直逼澜沧江口,冻了一岸。明永冰川是梅里雪山下最为壮观的冰川,蜿蜒几公里,如同水晶在不断浇注,节奏明快、艳丽而充满活力。从明永仰望而上,卡瓦格博峰高耸入云,圣洁而雄伟。
神灵:卡瓦格博峰
当我还没接近卡瓦格博峰的时候,就听说这是世界仅有的“最后的净土”之一。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攀越中途遭遇大雪崩,17名成员全部罹难殉山,身首异处,世界登山史罕见这样的悲壮。20世纪百年来,中外很多登山者多次试图征服登顶,但均告失败。这更平添了卡瓦博格峰的圣洁与神秘,全世界越来越多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卡瓦格博,藏语的意思是“雪山之神”,汉语叫“太子”。传说是九头十八臂的煞神,后被莲花生教化,受居士戒、改邪归正,从此皈依佛门、做了千佛这子领尕制敌宝珠雄师大王格萨尔麾下一员悍勇的神将,从此统领边地、福荫雪域。
自古以来,卡瓦格博峰在藏民心中是至尊、至圣、至神的象征,是信奉藏传佛教民众的朝觐圣地。每年秋末冬初,西藏、甘肃、青海、四川等地成批的香客千里迢迢、牵牛扶杖,徒步赶来朝拜这座心灵中的自然丰碑。梅里雪山的宗教地位至高无上,不容亵渎和蔑视,藏民因此拒绝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登顶包括卡瓦格博在内的诸峰。我们趁着月夜,满怀崇敬,叩拜卡瓦格博峰下的藏庙。夜幕之下,傲然雄伟的卡瓦格博峰显得庄严而肃穆,藏庙的灯火凝重而安详。踯躅于庙宇之间,跪伏在蒲团之上,如同受到佛祖神灵的慰籍,我的心境如此的空旷而平坦。
“郡北无双岳,南滇第一峰。四时光皎洁,万古势龙从。绝顶星河转,危巅日月通。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
这首五言八句说的是云南丽江的玉龙雪山。玉龙雪山自古就是一座壮美的风景雪山,拜山朝圣者历来不绝于途。唐朝南诏国异牟寻时代,南诏国主异牟寻封岳拜山,曾封赠玉龙雪山为北岳。还没到玉龙雪山,在丽江古城,举目眺望远山云雾萦绕,我也亲历着雪山的杰作:她融化而成的活水,涟涟数里,使得宁静的古城清池环绕,处处见桥,家家临水。
我们停留在黑龙潭公园,一天的时间里,玉龙的变幻风采尽收眼底。景观随着时令和明暗的交替,时而云蒸雾涌,玉龙乍隐乍现,时而碧天如水,万里无云。傍晚时分,夕阳西沉,玉龙化作金龙,金裟缠身,腾空出世。斜晖给雪峰镀上一层赤金,云朵彩光闪闪,层层叠叠,自成一壑,接天连谷,好不浩荡。
共振:留桩·跪拜
喝滚烫的酥油茶、吃香美的糌粑、围着木柴上架着的铜锅、住在牛棚里过冬,藏民百姓生活十分普通甚至贫困。但是,他们围着神山顶礼膜拜(即“转经”),却是如此的令人折服。转经少则七天,多则半月。逢藏历羊年,转经者增到百十倍,匍伏登山的场面,叹为观止。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永远鲜活在藏民心中。
然而,从中甸回德钦的途中,我们被触目惊心的砍伐现场震慑住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哀痛的感受着这连片的山坡如同墓地一般的死气,剩下的树桩如同一个个无名的墓碑,作永久的沉寂。
世世代代的藏民繁衍在雪山脚下,留下生存的痕迹和甜美的记忆,也将深厚的文化底蕴赋予给雪山。近年来,疯狂的资源掠夺不仅破坏着平衡的生态,也将毁灭掉人们心中美好的意念。
万物主宰的人类与其赖以生存的自然造化需要共振,和谐的共振。如果非要人类五体投地在疤痕累累的树桩下,才能使得环保这个大主题深入实际,是自然的悲怆,还是去怜悯生命?我们在想,还有谁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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