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四十六)
标签:
教育文化情感连载娱乐 |
分类: 中短篇小说 |
中国,清晨。
陈逸俊在车里一夜未睡,凌晨的时候他就亲眼看到曹晓梅进了洪炬家,到现在还没出来。
这已经是连续三天了,他就像个偷窥者,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欺骗所有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冲上去指责他打他一顿;还是告诉罗晨芸,让她尽快远离他。这是他三十年的好朋友,这两种假设直接导致的结局就是伤害他,伤害所有的人,最终的是,伤害罗晨芸。所以,他不能这样做。于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在他家楼下守着,他想知道,洪炬到底要堕落到什么地步!
陈逸俊是个警察,以前的他只监视有犯罪嫌疑的人,现在,他竟然要监视他最好的朋友。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陈逸俊跟踪这个人,发现,跟他接触的人是老何。那时,陈逸俊就明白了,罗新文终归还是怀疑洪炬了。
洪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和罗晨芸联系不上了。下班后,他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等着罗晨芸上线。可罗晨芸的头像一直黑的,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亮起来。洪炬觉得奇怪,拨通了罗晨芸在国外留的电话,提示已关机,再拨罗新文的,一样是关机。
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洪炬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有时候因为时差,罗晨芸参加学校活动,偶尔也会忘记提前和他说一声,洪炬也不以为意,只要她高兴就好。可这次却有些不同,从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别别扭扭地老是安定不下来,现在这种感觉更甚了。
洪炬没有可询问的对象,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陈逸俊了。
陈逸俊接到洪炬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他很清楚,这是迟早的事。罗新文既然已经开始怀疑洪炬,那依他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再让他知道罗晨芸的行踪。只是,他很好奇,罗新文又是如何跟罗晨芸解释的呢?
罗新文根本就没费什么心思跟罗晨芸解释,他只说了一句:“为了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还是不要再跟任何人联系了。”
这个“任何人”,当然包括洪炬。罗晨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父亲。尽管看上去似乎有些没有主见,但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一看到陈逸俊,洪炬就急切地说:“我找不到罗晨芸了。”
陈逸俊看了一眼洪炬的房子,就像第一次来一样,然后视线就落在了卧室的床上。他似乎看到了曹晓梅和洪炬厮混在一起的情景,让他觉得愤怒和恶心。他没有说话,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洪炬焦急地看着有些反常的陈逸俊,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陈逸俊盯着洪炬,冷冷地问:“罗晨芸发给你的那些照片你给谁看了?”
陈逸俊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最近曹晓梅来过你这里么?”
洪炬移开了视线,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了,闪烁其词:“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问些没用的问题。”
洪炬迅速瞟了陈逸俊一眼,又匆忙地躲开了他的视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没有。”
陈逸俊突然抬高了嗓门:“洪炬,你撒谎的时候不先考虑一下么?”
洪炬恼羞成怒,冲陈逸俊吼:“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又关曹晓梅什么事?!”
陈逸俊冷笑:“三十年了,洪炬,我今天才总算认识你。你说你不爱曹晓梅,却天天和她厮混在一起,还处处维护她。你说你爱罗晨芸,可总是做些伤害她的事。洪炬,你到底想干什么?”
洪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罗晨芸,罗晨芸出事了么?”
洪炬越来越听不懂陈逸俊的话了,他急红了眼:“罗晨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逸俊看着洪炬,讽刺地说:“她很好,从未有过的好。现在,她去了一个谁都找不到她的地方,没有人跟踪她,没有人打扰她,更没有人欺骗她!她不再受到伤害,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她会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结婚,生子,过上平静又幸福的日子。”
洪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什么意思?”
陈逸俊说:“你也不用装糊涂了。曹晓梅的事,其实根本就不用问你,我就在这坐着。我敢肯定,只要你不提前通风报信,十二点左右,我一准能把她堵在这里!”
洪炬顿时哑口无言。蹩脚的谎言还是被拆穿了,他一直心存侥幸,一直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在陈逸俊面前,他已经无所遁形,想想自己的自作聪明,简直就像个小丑。
可是他不甘心!
深夜,曹晓梅如期而至,带着妩媚的笑容和万种风情。洪炬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曹晓梅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你怎么了?”
带着一丝试探,洪炬问:“你对罗晨芸做什么了?”
曹晓梅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洪炬这么快就知道了,她一直以为她做得够隐蔽了。
曹晓梅的反应最终没有逃过洪炬的眼睛。十几年的耳鬓厮磨,曹晓梅从来都不在洪炬面前掩饰什么。他太熟悉她,太了解她了,熟悉到她在说什么样话时有什么样的表情他都能想象得出来。
洪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些为她所做的辩解是多么得讽刺!他一直相信曹晓梅是个善良又单纯的女人,她所做的错事,都是因为生活所迫,她对罗晨芸的敌视也是因为他受到了伤害。他欠她的,所以,他一直无法拒绝她,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利用他去伤害罗晨芸。
洪炬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了,许久才狠下心来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曹晓梅猛地抱住了洪炬,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流着:“洪炬,不,不要离开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洪炬厌恶地推开了她,不顾曹晓梅的乞求和哭喊,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
门一关,曹晓梅心中的恐惧更甚了,她用力拍打着门,赌咒、发誓、哀求,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可门依然岿然不动。
洪炬闭上眼睛,紧紧地握着拳头,他真的很怕自己下一秒又忍不住把门打开。
曹晓梅擦了擦脸上的泪,妆已经花了,手一摸,黑黑的一片。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看着紧闭的大门,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说:“洪炬,我算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到底算什么?!”
洪炬觉得自己的心痛得都要麻木了,是啊,曹晓梅陪了他十二年,人生有几个十二年,这个傻傻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向他索取过什么,她只是一味地傻傻的爱他,他开心她就开心,他难过她就跟着难过。她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他当初的不负责任,如果不是他的自私,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没有资格去责怪她什么,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洪炬的心到底还是软了,可就当他把手放到门把上,准备开门的时候,他听到了曹晓梅最后的吼声。
曹晓梅撕心裂肺地喊着:“洪炬,你给我记着,我的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赐!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给罗晨芸,我会让她比我还要痛苦一万倍!”
洪炬的手骤然松开,眼睛里的心痛、不舍在刹那间全都消失了,代替的是愤怒、不安还有深深的失望。
几天后,罗新文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不得不暂时回国。他对罗晨芸有千万个不放心,可却也无奈。毕竟,罗晨芸在国外的开销还需要他的支撑,如果公司垮了,再想像现在这样保护罗晨芸就是难上加难了。
罗晨芸送走了父亲,又过上了单调而又平静的生活。
许志轩受罗新文所托,闲暇的时候也会去陪罗晨芸,但每去一次,他就受挫一次,因为罗晨芸对他似乎过于冷淡了。
许志轩的性格有着典型南方男人的细腻,他很阳光,很温柔,也很体贴。虽然比罗晨芸还小了两岁,可跟罗晨芸在一起,他更像个哥哥。他是一家台湾公司在法国分公司的职员,余暇的时候会兼职为华人游客做导游。他很喜欢摄影,也是国内某摄影协会的理事。他住的地方离罗晨芸家有一段距离,开车需要五十分钟。
周末的时候,许志轩会约罗晨芸出去游玩。罗晨芸会跟他出去,但却很少说话。罗新文是个很怕冷场的人,总觉得罗晨芸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所以,一路上,他在充当导游的同时,也充当了“知心小弟”的角色。
罗晨芸对许志轩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虽然有时候觉得他有些呱噪,但也不得不承认跟他在一起很放松。罗新文也一直鼓励她多交些朋友,多出去走走,罗晨芸虽然对这方面兴趣不大,但却很听罗新文的话。(未完待续)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