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及袁娜,有些周折。2016年八青赛中凭借《大祭桩·哭楼》一折拿下了第一名,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注意到了这位青年演员。彼时,她在郑州市豫剧院工作,是豫剧名家虎美玲老师的得意门生。一折“哭楼”深得乃师身传。但没过多久,她就去了许昌桑派豫剧院工作,担任该团的副团长。到团后的第一个大戏就是全本的《大祭桩》,演得相当出彩。之后偶尔会在网段看到袁娜回郑州团演出的报道,比如她与小生李璨的《情断状元楼》,这也是郑州团的看家戏,也是袁娜的代表作品之一。反反复复,好像她始终在郑州与许昌两座城市间周折着,这样的双城记来回了好几年,中间的故事当然不得而知,但可想一定颇费心力。直到去年省十六届戏剧大赛,袁娜再次以《大祭桩》亮相,这次她代表的是郑州市戏剧艺术保护传承发展中心。再次回到郑州团的她,再次用她的这出《大祭桩》打动了观众的心。
诚心诚意。这是我再次看袁娜这出《大祭桩》的感触。这个剧目对于袁娜而言,真得太特别了,能再次站在郑州上演这个剧目,意义肯定是不同的。可以看得出袁娜的诚意。对一个好的作品,好的角色,一个演员要想诠释好它,必须有深刻地感悟,这不是有了名师就一定能够出高徒的,常香玉收了那么多徒弟,但把《大祭桩》唱响的也没有几个。你看她“哭楼”里闻讯伏案哭泣的那个动作,温婉细腻,而现在舞台上更常见的则是撒狗血似的抽搐,恨不得把桌子给掀了,那还是黄桂英吗?动作自然要有,但幅度一定不能太大,否则就不是大家闺秀了。在“路遇”中与婆母娘的眼神交流,那种委屈、隐忍都写在里面,她不能直勾勾地盯着婆母娘去看,去抗诉,更不能张口就来喊“婆母娘”,她有自己作为大家闺秀的涵养和矜持,看而不看,所有的这些都要忍着发出去,她必须含着去唱,去处理她所有的身段和唱腔,这需要演员很深刻的角色的意识。这个戏太出名,演得名家也太多,常派新一代演出的也不乏其人,但很多这里的处理都过于直率,甚至有些还很劲爆。可喜的是,在场上,王凤琴的婆母、袁娜的黄桂英和赵雪的嫂子三人调度还是蛮舒服的,三人配合相当默契。而且“路遇”中黄桂英的服装不是常香玉的腰包,也不是王清芬的斗篷,这个应该属于大蝴蝶袖吧,像斗篷又不是斗篷,翩若蝴蝶,犹如此时场上的电闪雷鸣划破黑夜,每一次翻舞都是黄桂英的一次挣扎,对生命的拷问,对自己道路的选择的决绝。
当然,个人感觉袁娜这个戏演得相当有深度了,但还是有改进的地方。如“路遇”里婆母娘问她:“你与那人有亲?”黄桂英答:“无亲”。这里能不能直接答无亲,语气上是否需要一个回环?此时她对眼前这个老婆婆并不认识,是个陌生人,她一个黄花闺女而且是大家闺秀,这样抛头露面已经是极不妥了,此时陌生人觉察出了问题,跟那个男的有瓜葛?她能很爽快地就回答“无亲”吗?我觉得不可以,她要有一番思想斗争,纠结一下我要不要跟她说,跟她怎么说。但是无奈的是老太太攻势太强,一波一波地往前推不停发问,“有故?”无亲无故的回答应该思量一下,前面的停顿应该长一些,而后面“无故”则有点被逼问不知该怎么回答而应答的一句,那样更合乎情理。再有就是“祭桩”最后,黄桂英要当场碰头而亡,李彦贵才猛然清醒过来用嘴巴咬住了黄桂英的袖子,拦下了黄桂英。李彦贵此时是绑在桩上的,他能搓出去那么远吗?他能那样动吗?这里有些不太合理,希望以后的演出中能够不断改善。
罗云曾说,虎美玲的《大祭桩》以端庄秀雅凄美为上,袁娜得了虎老师的真传,不仅形象上、唱腔身段上都能看到虎老师的影子。恭喜虎老师找到了一位出色的继承者。当然也希望袁娜能在以后的道路上越走越顺,推陈出新,有更好地作品呈现出来。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