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怨深深深几许——陈阿娇与卫子夫两宫争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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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西汉风流】 |
宫斗,是后宫生活的必需品,这并不是编剧们的杜撰,翻开《汉书·外戚传》,就不难看出后宫深处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要想在在后宫里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就必须适应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即便自己洁身自好,不肯入污泥半点,但后宫深处由不得你身不由己。万千佳丽,而有能力的男人却只有那么一个,谁不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不想享受正常女人的巫山云雨,而实现这一切的途径永远只有一条,邀宠。有了宠还必须想方设法固宠。但宠从来都不是想要就有,想守就能守得住的。多少人孤灯夜月,阑干拍遍,而年复一年,白首宫中呢?
相比那些费了好大劲还不能一睹龙颜的白发宫女,武帝的阿娇是幸运的。她有一个能力极强的母亲窦太主馆陶长公主。因为窦太主的竭力经营,王娡的儿子刘彻顺利登上了太子之位,九年后又顺利登上了皇帝之位。而当年的许诺也成了现实,陈阿娇成为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当然这个许诺与金屋藏娇无关,而是当年刘彻的太子之位是通过许诺纳阿娇为后来实现的。不管怎样,陈阿娇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他的母亲窦太主也因为拥立有功,骄横一时,再其老公尚在世的时候,便开始养小白脸董偃了,两个人如胶似漆的黏糊在一起,老公也只能安静的戴着绿帽子任由人耻笑。最后还迫使汉武帝承认二人的情人关系,作为感谢,窦太主还将一座长门宫献给了武帝。但她哪里知道这一座长门宫,最终成了她自己女儿的归宿。
班固对陈阿娇记载颇为简单,但点出了这个人的两点,一是“擅宠娇贵”,二是“十余年而无子”。擅宠娇贵这个可想见得到,母亲的能力和纵容,还有太皇太后窦太后的撑腰,从未受过半点挫折的陈阿娇焉能不娇贵?但这种娇贵也使得她无法容忍任何的挫折和挑战。而十多年没有子嗣这是陈阿娇的大毛病,在一个帝王家庭里,不能有所出,便意味着自己的位子的不稳。虽然贵为皇后,虽然有靠山,但靠山总有倒得时候,而且靠山还不是自己的丈夫汉武帝,来自母系的荣耀是无法维系其在宫中的地位的。想必窦太主和陈阿娇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也肯定私下里投医无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武帝等不及了,十多年的时间放到今天武帝也算得上晚育了。因此武帝另寻他爱是迟早的事。
而此时,有人也像当年窦太主那样邀宠汉景帝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进献美女。这个人便是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平阳明白,武帝多年无子心里有多么着急,于是便私下里搜罗了十余个貌若天仙的美女团,将她们养在家中,耐心调教。终于这一次武帝的霸上之行,使得平阳公主的血汗没有白流。汉武帝造访了平阳府,在公主府十几位美女衣袂翩翩,但似乎都未能打动武帝,平阳心中也甚是捉急,难不成自己的心血都付之流水了。直到最后有着一副好歌喉的卫子夫登台献艺,那余音绕梁的美妙歌声一下子吸引住了汉武帝,当晚尚衣承宠。一夜风流之后,武帝没有将卫子夫忘却,而是将她带进了宫。临行之前,平阳公主拉着卫子夫的手说:“即贵,愿无相忘”。卫子夫不过是平阳的一枚棋子,是平阳邀宠固宠所需,她当然知道姑母馆陶公主的伎俩,当然也深知通过这种伎俩所博得帝宠有多少。但初入后宫的卫子夫显然并没有完全引起武帝的注意,一年有余都未曾诏幸,这让刚刚尝到女人滋味的卫子夫不能容忍,于是便趁着宫中打发“老人”出宫的机会出宫,但这一次她不但没能出宫,相反却博得帝宠,而且很快有了身孕,这是武帝的第一个孩子,可想作为父亲的汉武帝该是何等的宠爱卫子夫。
但宠是一个可怕的字眼,尤其是在复杂的后宫里。皇帝的宠爱会让自己无比尊荣,当然也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在卫子夫荣宠的过程中,椒房殿里的陈阿娇则在不断发酵着怨恨,“闻卫子夫得幸,几死者数焉”,寻死觅活搞得武帝更加不愿意看她,而她的骄纵也使得她无法面对另外一个女人夺去自己丈夫的失落感,想必在窦太主、窦太后、武帝面前她的哭闹得很厉害,但碍于窦太后、窦太主,武帝还是暂时忍下了。但陈阿娇还是越来越嚣张起来,她的母亲窦太主为给女儿报仇,私自抓走了卫子夫的弟弟卫青,险遭丧命,最终卫青为公孙敖所救。武帝时期,巫蛊大兴,各种懂得巫蛊的方士走进了王侯宫廷,包括武帝在内对这些人都信得不得了。陈阿娇也将自己的失宠与巫术联系在了一起,她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巫术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一个叫楚服的巫女走进了阿娇的生活,她向陈阿娇传授了“妇人媚道”。但在陈阿娇在憧憬着“你快回来”的同时,武帝早已无法容忍了,而此时陈阿娇最大的靠山太皇太后窦太后已经驾鹤西去了。皇后之位岌岌可危,当然不排除也正是这种岌岌可危的局面使得窦太主与陈阿娇联手搞出了这桩巫蛊案。但最后一搏没能挽救陈阿娇的颓势,元光五年,汉武帝将阿娇巫蛊案移交廷尉张汤处理,张汤是武帝肚里的蛔虫,也是一个只盯着武帝做事的人。张汤知道武帝对阿娇已经忍无可忍、恩断义绝了。因此张汤处理起来一点也不留情面,尽管窦太主还在。一桩陈后巫蛊案株连三百余人,而那位楚服枭首于市,陈阿娇皇后印玺被收回,罢居长门宫。
而此时的卫子夫,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并成功为武帝诞下了第一个儿子刘据。龙心大悦,请来了当时的名士枚皋、司马相如等为刘据作赋,立刘据为太子,卫子夫为皇后。而卫氏一时间也成为朝堂上最荣耀的一门。且随着卫青、霍去病两位大将军的赫赫军功,卫氏在朝中的地位也日加稳固。这是长门宫中的陈阿娇不可能想到的,但她一定都知道了。每一次昭阳歌舞,想必都会有丝竹穿越层层宫墙传到阿娇耳畔,她不甘心自己一代天骄居然落得如此孤凄。于是暗通母亲窦太后花黄金百斤买当时武帝宠臣司马相如做了一篇《长门赋》,“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哀哀怨怨的呈到武帝面前,武帝很欣赏司马相如的手笔,但并没有采取任何动作。长门买赋也只能是陈阿娇的一厢情愿,妄想着再一次翻身。但作为一个拥有众多女人的汉武帝而言,陈阿娇是永远的过去式,而且陈阿娇代表着武帝一个傀儡的时代,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处处掣肘的时代,更喜欢当下的挥洒自如。
但宫中的女人如同御花园的花,开了,败了,每一年都不曾寂寞。当卫青、霍去病卫氏一门五侯的时候,功勋卓著,尽管两位大将军都恪守臣规,但武帝的宠爱却开始由盛而衰。王夫人、李夫人一个个成为卫皇后之后的皇帝新宠,尤其是那个李夫人,武帝花了很大气力培植其家人,可惜的是李夫人没有卫子夫那样的兄弟子侄,当李广利兵败投降之时,满门抄斩便留给了这个夫人之家。班固未曾记载卫子夫是否有固宠措施,但卫子夫的确像陈阿娇那样,也是丧身巫蛊之祸。两位皇后都丧身巫蛊,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可见巫蛊在武帝朝是何等的煊赫。而且这一次的巫蛊武帝失去的更多,一位培养了几十年的太子也死去了,不管父子之间隔阂多深,丧子之痛恐怕是难以抹杀的。思子宫中哀哀的思念伴随着老迈的武帝内心深处的寂寞,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