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辽阳的时候,是在一场大雪之后。太阳出来了,路面的积雪在汽车的作用下来逐渐开始松动、融化,一道道土灰色的雪泥带着实给出行带来不少麻烦。但好在没有风,也算得上晴和了。火车站正在建设中,到处都是绿色的保护网,这几乎是每一个有生命的城市的生存迹象,只是在更多地时候,这些兴师动众的工程项目更多地不是为了便民,而是为了形象。因此某些人折腾得挺欢,但大多市民则冷冰冰的不太感冒。赶紧逃离工地现场,顺着大道开启这次有点仓促的辽阳之行。

白塔公园
辽阳白塔,应该称得上辽阳最牛最硬的名片了。大雪后的白塔公园显得更加庄严而肃穆,塔为密檐,十三层,没有风听不得风铎之声,不过这般静穆的时刻恐怕也不太容易赏得。塔身上东西南北中五方佛,雕刻精美,不过更喜欢佛像上方的陪衬——飞天,这些歌舞翩翩的飞天,几乎在任何一个佛教建筑群中都能看到,但每次看到它们又总是最动人的。因为太多的时候,我们出来玩不是为了更庄严,而是为了释放那份不得已的庄严。飞天的灵动刚好与这种人的本能不谋而合。绕古塔一周,赑屃尚在,那些功德碑却已经不再了。看来历史的选择性记忆还是很值得揣度的,与其花费精神去刻写一份功德千秋万代,不如踏踏实实的如赑屃一般。再往外一周,便是辽阳城墙中的一些青石块,凌乱而又有几分自然的掩盖在白雪中。古城给人留下的所有遐想也许只有这城墙石能够承载的起。

隔墙而起的那一栋新寺院,便是大名鼎鼎的广佑寺。据称这是座史载汉代的寺庙,但眼前的却是崭新的21世纪新作了。建筑应该是汉代风格的,雕梁画栋之间显得有几分媚俗,门前的大广场显得格外的空旷,据称在这座寺庙中,由全国最大的香樟木雕刻的大佛,最大的大雄宝殿,全球最大的石牌坊(800吨),不过拥有众多三最名衔的寺院,我却不愿意进去,朋友说不值得,外面看看好了。不过这个广场倒是能够与民同乐,大约也能民众晓得慈云之意。

文庙与武庙
一座乃文乃武的城市,辽阳是我去过的第一座这样的城市。不过有几分遗憾,关帝庙已经关起了大门,淹没在嘈杂的二手机倒卖市场中了。眼前的关帝庙也是翻修过的,风格应该是明清时期的,但据称是一个没有完工的修复。而唯一还能让人称善的门前路旁的那株大槐树,岁月扭曲了它昨日的容颜和身躯,却改变不了它永远的执着。关羽,每一个华人都会有的三国情结,更是忠义情结。关帝庙的关羽像此时已经安坐在辽阳博物馆的新馆中,前面放着功德箱,依然香火甚好。

而文庙就更不济了,在那个动荡岁月里,早已经片瓦不存了。如今的文庙公园里只有三座浓妆盛画的高大牌坊,其中一个便是棂星门。当年的格局早已不知到了那里,孔圣人静静的矗立在白雪之中,据称这是全国最高的孔圣人了。这个没有考证过,不过的确要比沈阳塔弯塔下那座有点卑微的孔圣人要好看得多。圣人像前有不少老人在那里玩牌,兴致勃勃的。

东京陵
真的没有想到在辽阳还有这样两座王陵,关外三陵早已成为世界遗产了,但东京陵似乎少有人问津。东京陵内安葬的是努尔哈赤的胞弟舒尔哈齐、长子褚英。这位胞弟不太清楚,不过褚英也是后金政权中一个重要的角色,一度秉政,但由于年少,操之过急,而最终被四贝勒排挤下台。
不过眼前的东京陵,还是舒尔哈齐的陵寝比褚英的要大一些。我到陵前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温度明显降了下来,天也开始慢慢暗下来。陵门紧锁,这里应该很久没人来了。好在守陵人就在一旁住着,是位大嫂子。一张口就是地道的东北味儿,现在听起来已经格外的亲切了。说明来意,大嫂也很爽快,放下手中的活计,便过来开了门。推开陵园门,一座单檐歇山式碑亭便空荡荡的站在院内。它孤独着,也冷清着,但这却是一座非常精美的建筑。巨大的赑屃驮着高大的功德碑,碑板上雕刻娟秀,满汉两文,美丽的藻井就悬在功德碑的正上方,蓝色的背景,而金色的飞龙。据说,摸摸龟首,一辈子不发愁;摸摸龟背,一辈子不受累。索性也摸摸看。不过其实人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龟,哪里是只龟,它是龙的儿子,不过是龟形而已。看看中国人还是挺有以貌取人的传统的,不过人需要乐呵的,偶尔逗个这样的嗑儿也是不错的。
再进一进院,便是陵寝了。不过从始至终都似乎少了不少东西,感觉空空的,连一个像样的石像生都没有,哪怕只有一只石羊什么的,如果不知底里,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石馒头下居然安眠的是一位赫赫的王爷。只有一株苍老的松柏矗立在坟左侧,铮铮的倒是有些意思。
一旁的褚英墓也就更空旷了,只剩下一个坟头,什么都没有了。

守墓人的住处
此外,尚去了王尔烈纪念馆、曹雪芹纪念馆、辽阳博物馆新旧馆、护城河等,可以说在辽阳这座小城里,文化的遗存还是挺多的,还有那一座座在城中的寺院,木鱼石和翰林府大市场,一道街、二道街等一条条带着历史意趣的街道巷子,匆匆的人流中可能已经很少有人去注意这些了。但它们确实在以一种不同往常的方式走进人们的日常的生活。

王尔烈是辽阳人的骄傲

辽阳博物馆新馆

千年的苇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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