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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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朱子彦《多维视角下的皇权政治》
读完朱子彦先生的《多维视角下的皇权政治》已经快一周了,借阅的时间也快到了,可一点还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又在网上进行了续借。常听老师说,要常读书,读好书,读名著。虽然我从没有好好的遵循老师们的谆谆教导,抱着那些四书五经、档案四大名著之类的书籍兴头勃然,但还是喜欢沉浸在一种别样的精致里面。也许是出于对历史的兴趣,所以看得历史类书籍要远远多于档案,而历史离不开皇权,从一定意义上讲,没有了皇权,就没有了中国历史。
因此,要走进中国古人的心灵,抛却不了皇权的干扰,那么我们还是慢慢走近多维视角下的皇权吧。提及皇权我们很容易想起锦衣玉食、奢华宫殿、佳丽三千,还能想起秦皇汉武的霸气,唐宗宋祖的豪情,一代天骄的不可一视,似乎能够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都是无限的荣耀。可是,就像山下的小树总羡慕山顶的风情那样,其实山顶的同类也在羡慕着山谷的野趣。我们总喜欢把帝王想象的多么威武不屈,就像二十五史中那一位位千古帝王似乎都是一个版本的刻写,连那么亡国之君所犯的罪过也都几乎一样。历史有重复是正常的,但历史不会重复细节。史学家在记注历史的同时,也在扭曲着历史。因为记注下来的历史,不是给死去的皇帝看得,而是给继任的皇帝看得,谁希望说自己祖辈的坏话呢?尽管是事实,也要避讳晦涩一下才可。
然而即便是这已经有些朦胧的历史,我们依然可以拨开乌云见月明,洞察那灼热的皇权其实远不是我们心中美好的样子。外戚、宦官、朋党,总是纠缠在皇权的身边,他们犹如孪生兄弟一样,缺了任何一个都似乎不对。而皇权又是他们四兄弟的核心,因为有了皇帝,娶了皇后,从而有了外戚;为了防备后妃不贞,因而有了宦官;为了维护皇权,所以有了朋党。各自站在不同的角度窥视着这个皇权,高高在上的皇权恰似一只三足鼎,任何一只足缺失了,都会打破原有的平衡,造成一种新的危机。皇权需要他们的鼎力合作,但又害怕他们的齐心协力,猜忌始终伴随着彼此。因而在中国的历史上始终伴随着皇权与相权的斗争,朋党之祸层出不穷,牝鸡司晨现象屡有发生,阉党成祸也泛滥成灾。即便是最为厉害的朱元璋,借“胡蓝案”力戒朋党;火焚庆功楼以绝后患;后妃来自民间,外戚不再掌权;阉党不许过问政治。可这一切似乎连朱元璋的时代都没有执行完,新兴的内阁已经成为一个新的势力崛起在明代的政治舞台,无相名,而实有相权;而自朱棣起宦官开始滥觞明中后期舞台。阁臣党争,阉党泛滥,言官拉帮结派,这一切都似乎是在嘲笑朱元璋曾经的一世英名。外戚、宦官、朋党都来自于皇权这个母体,无论是哪一个都与皇权血脉相连,没有皇权,他们谁也不复存在,而也只有强势的皇权,才能保证外戚、宦官和朋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争夺。这也就是历史上各个盛世能够产生的一个重要的政治因素。
既然外戚、宦官、朋党对于皇权而言,都存在变数,那么皇权就需要有举措来阻止这种不利之变。丹书铁券和赐死制度,应该看成就是这样一种制度,历史上帝王为了拉近与臣公关系,使他们能够服服帖帖的为自己服务,可谓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加官进爵是也,政治联姻是也,丹书铁券是也。朱先生对铁券研究很深入,之前对之的了解极为浅薄。铁券犹如刘谦手中的魔术,解释权完全属于皇帝,拿到了铁券只是一种荣誉,奏效与否则看皇帝的态度。铁券是一种承诺,一种信用,但由于许诺双方的不对等,也使得这份许诺太容易被轻易打破。看看明初那些功臣们虽然手握铁券也难以换回帝王的可怜,就知道这份许诺到底是否含金。五代赵凤曾说:“帝王心存大信,故不必刻之金石也”。可见铁券完全取决于帝王心情,正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是铁券是帝王对臣公的拉拢,以使得形成有利于皇权的政治格局,那么赐死制度则就是对作乱之民的高贵惩罚。当然能享受这种高规格的惩罚的依然是那些臣公们,否则一般人配不上,试想一束丝五个奴隶,平头老百姓被突然还不就相当于自然界死了只蚂蚁么,在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哪里能劳驾皇帝赐死呢?我一直对于那种享受赐死的臣公们不怀好意,甚至还把他们视为愚忠的表现。可细细想来,愚是有点儿,可不愚又能有何作为呢?与其徒劳的反抗,不如荣誉的死去。
再完备的制度,也会出现无能的缺陷,家天下的皇权不能保证每一个继任君王都有秦皇汉武的谋略和才干,于是白痴弱智坐江山者不计其数,而此时也就开始了各路豪杰逐鹿中原,楚王问鼎之事也就频频发生。美好如禅让和平过渡,不幸则流血漂橹,白骨蔽野。即便是太平盛世,康熙帝也无法摆脱朋党之争的痛苦。皇权时刻都处在火山口上,需要皇帝的百倍呵护,稍不留神就可能江山易主。荣耀只是表面最美的最脆弱的光环,一旦皇权不能顺利实现能量对接,荣耀也就会随之灰暗。末代的江山,末代的君王,一切都在刀戈中煎熬,只等有朝一日,有一个唐宗宋祖的杰出人物出现,皇权才能重新焕发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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