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今年春将尽,明年春色倍还人
——读杨小红《中国档案史》有感
最近重新翻阅了杨小红版的《中国档案史》,虽然这本书很早就已经拜读过了,可是再次看得时候仍然感触很多。王金玉在《中国档案史研究的缺憾与出路》一文中指出了中国档案史研究的现状,并具体总结出了四个“没有”。看完杨小红版的《中国档案史》之后,如看完王金玉那篇论文一样,受益之余,还颇多心得。
杨版《中国档案史》与人大版不同,她采用了专题式结构模式,从授课层面来讲,它更实用研究生学习,更容易就一个问题而引起人们的思考。整本书分为八章,对档案起源、档案载体变迁、档案保藏机构、档案管理利用体制、科技档案、档案法规、档案教育等作了深入的论述。同时也回答了王金玉在论文中提及的前两个“没有”:没有档案和档案工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档案馆。杨版《中国档案史》有以下两个优点,值得引起重视:
一、“置而不论”。关于中国档案史研究中的个中曲折,现在档案界分歧很多,如档案起源时间、档案定义、古代档案馆库等等,众说纷纭。我们知道,书,尤其是教科书,更多地不是为我们提供编者的观点,而是给我们介绍一个广博的知识,并引导我们在知识的海洋中找到方向。对争议的问题,不是给出一个结论,而是给一个争论,这样可以留一些思想的空间给学生,这样也才更有利于教学。杨版《中国档案史》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对于学术界的各种观点,尽量都展示给学生,“置而不论”,并不代表编者本人没有建树,相反更表明编者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深深把握住了这本书的定位问题。书中谈及档案定义时,将三种流行的说法都展示出来,从中去总结它们的共性,从而给学生一种思维方法。并以单独的一节讲述档案起源的不同观点,原始社会说、阶级社会说和历史过程说。无论是“点论”还是“线论”,都有其可以为我们深思称道的地方,都有其合理的因素,对于这种问题,见仁见智往往是最好的方法。在档案教育问题上也采用了这个方法。应该说“置而不论”是杨版《中国档案史》的一个鲜明的特色,更是一种心胸和胆识,更是一个以学生为本位的姿态。
二、专题式的框架结构。对于研究生而言,专题式的教育更有利于学生思考,也更容易发动学生的积极性,同时也可以发现目前档案史研究的不足和缺陷。王金玉说在档案史研究方面,重视者甚少,研究者更少,缺乏一种相互争鸣的气氛。其实这与我们长期使用的教材和授课方式都存在着种种的关系。人们常说在社会科学,无所谓对错,只要说得有根有据,能自圆其说就行。但档案史的研究却一直以来处在一个冷清的角落,冒出一个王金玉,于是也就是一个王金玉,缺少双峰对峙的学术氛围。而专题式的授课更容易把一个问题讲透,可以把学术界关于这个问题的层层面面说得明白,更容易发现事物变化的规律和个中漏洞,更有利于中国档案史研究的深入和活力。以书中第三章“档案保藏机构的变化”为例,从殷商地窖、周之天府到宋代架阁库及明清皇史宬,再到近代当代的档案馆,每一个馆库都介绍的很深入明白,它们的产生、收藏的内容及意义等,这就可以引起我们的很多思考:古代这么多档案库,为什么我们要说没有呢?这些档案库跟今天的档案馆有什么区别呢?古代档案库的哪些优点可以为我们今天所利用呢?难道只有这些档案库么?它们果真都是档案库么?……问题是个省略号,无法计算,只是在想得过程中越来越有问题,越来越钻得深入。我们并不是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而是在问题的海洋里遨游,只有知识没有问题,等于什么都没有,问题才是我们起步的关键,也才是我们发展的动力。
当然杨版《中国档案史》也存在着种种不足,这与当时档案史研究的深度不无关系。全书还没有涵盖档案史的全部,同时对于一些争议的话题,介绍的比较少。详细论述如下:
一、缺乏对古代档案职官的研究。杨版《中国档案史》在论述古代档案保藏机构的时候,顺便提及了相关的官员。但我认为这正是对古代档案职官研究不够深入的一个表现,没有人,一切都是虚无的。即便有了石室金匮,完好的规章制度保障,没有档案官员,这一切都是空的,因为只有人是活的。简单数笔带过,这是对古代档案职官的漠视。当然这也是很多档案史研究者的共病,我们往往去关注一些死的东西,什么档案馆了,档案法规了,等等,却忘了没有人,就没有我们这个美好的社会。
二、对中国档案史的研究成果涵盖不够。中国档案史虽然相对冷清,研究人员比较少,但成果还是不少的。王金玉关于宋代档案管理的研究成果,已经为档案界所接受。但书中在介绍宋代档案管理体制及方法的时候,却没有介绍或者引用王的成果。我认为这是个缺陷,王金玉是中国档案史研究史上一个重要的人物,对其成果的正确与否我们暂不去评价,至少我们应该了解他的一些成果,把疑问推给学生,让学生自己去选择。
总体而言,杨版《中国档案史》给了我们很多的思考,对于档案史的研究,我们需要冷静的坐下来去思量,在踏过前辈肩膀的时候,不妨去发现他们的美,去领略他们研究的魅力。这样我们才能查缺补漏,才能把中国档案史串联成线。对于王金玉的遗憾,也是看完杨版《中国档案史》的一个感受,可以用一句诗来形容:莫道今年春将尽,明年春色倍还人。档案史的研究总会受到一些时代和空间的限制,但后来者仍当努力。档案史不是一块盐碱地,而是肥沃的北大仓,等待着每一个档案学者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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