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面《李纨与秦可卿》中已经论述过在红楼梦中真正与李纨相对立的角色是王熙凤,本篇就李纨与王熙凤二人的对立做进一步详细论述,望红仁们能多指点。
在西府里,李纨是名副其实的贾家二房大少奶奶,王熙凤是贾家长房大少奶奶。这里可能会有疑问,王熙凤是琏二奶奶,不是大少奶奶。是的,在红楼梦中的确我们可以看到的都是称王熙凤为琏二奶奶,但是我们不难发现长房贾赦的长子就是贾琏,贾赦只有两个儿子,一贾琏一贾琮,而贾琮还只是一个毛孩子,无疑是贾琏之弟,那么王熙凤为大少奶奶应该不错的。我认为之所以称之为琏二奶奶,是在西府的大排行,贾琏在贾珠之后,在红楼梦中李纨与王熙凤这对妯娌关系也格外的引人注目。
回到话题上来,我们知道西府内当家的是二房贾政,长房贾赦是另过的。而贾政不惯理家中俗事,而由王夫人当家,而随着王夫人年纪大了,长房媳妇也就是王夫人的内侄女王熙凤被聘过来料理家事,因而王熙凤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府当家人。那么这就给我们一个很大的疑问,李纨不能理事么?王夫人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大媳妇,而用长房媳妇?她应该是明知道邢夫人对自己位置的觊觎之心的,这从绣春囊发难我们不难看出邢王二夫人的敌对形势,王夫人用王熙凤不就相当于引狼入室么?尽管王熙凤是自己的内侄女,但是到了婆家的王熙凤,也只能仰邢夫人的鼻息了。王夫人何以糊涂至此呢?王夫人的舍近求远到底为了什么呢?
那么,我们只能从李纨和王熙凤两人身上来找到答案了。李纨是王夫人的长媳不错,但是李纨也是一个罪人,她克死了她的丈夫,王夫人的爱子贾珠。我们从后面宝玉挨打一回中我们不难发现,贾珠是强宝玉千倍万倍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夫人的寄托和依靠。可以说在贾珠活的时候,贾珠就是王夫人的天,宝玉根本就不能与贾珠比肩。但是很可惜贾珠不到二十就被李纨克死了,尽管李纨本身举止没有什么不妥,处处遵循礼仪,王夫人难以挑出什么毛病,但是在王夫人的心里还是深深的恨上了李纨:这是个灾星啊,她克死了我的爱子。之所以现在我在贾府的地位时常受到邢夫人的攻击,那都是李纨造成的。要是贾珠在,我就不至于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一个混世魔王的不肖之徒身上,就不用处处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可以看得出来王夫人疼宝玉,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迫不得已的无奈选择,她年过半百只剩下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他就知道跟女孩子谈情说爱,什么出人头地都不去追求,这对于王夫人来说不能不算的一个沉重的打击。因而在王夫人的眼中,李纨无疑成了她的敌人。因此她不会重用这个儿媳妇的。所以我们在红楼梦的前八十回中没有看到这对婆婆与媳妇的对话,出现李纨去王夫人那里定醒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在王夫人房中出现问题争执的时候,李纨几乎都没有在场,而去捧场的几乎都是王熙凤和薛宝钗。这是怎样的不相容的婆媳啊,我们不能不为之惊叹。
说过了王夫人不能接受李纨,再说她为什么选择了王熙凤。按理说,请王熙凤管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不是说王熙凤这个人怎样,而是她背后的力量的危险性。她是邢夫人的媳妇,虽然王夫人是她的姑妈,但是跟婆婆相比还是明显矮着一头,而更残酷的是邢夫人这个长房虽然在控制西府的争夺中失利了,但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再次的争夺,并且在红楼梦的后半部中邢王之间的争夺还在继续升级,续书中写王夫人的最终失利应该也合情合理。但是王夫人还是选择了走这步险棋。这是因为她看到了王熙凤短处,王熙凤有很强的权利欲,并且对男人还有一种像尤三姐戏珍琏那样的“嫖劲儿”,她可以为等到权利不惜一切代价,同时王夫人还看出了王熙凤与邢夫人婆媳关系的不和,这些都给了王府人能够利用王熙凤的机会,只要把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不怕她不听自己的指挥。因而虽然是步险棋,但是还是有胜利的可能的。
那么,自然王熙凤僭越了李纨的位子,那么李纨与王熙凤的关系就会骤然发生变化,但是以李纨的性格她又不会太张扬出来,因而二人的变化只是在内心深处开始积累了。贾母是很喜欢李纨的,因为她是“寡妇失业”的,所以特别的优待李纨,而李纨对贾母也特别的好。李纨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月银与贾母王夫人同等的优待,并且还有地租可收,而王熙凤却要千方百计的哄贾母开心,甚至戏彩斑衣,而她的生活上也没有得到像李纨那样的生活补助。因此在那次李纨她们请王熙凤做监察的时候,两人的矛盾就彰显出来了。很多红学家都会认为这段是在说李纨的正直,能为平儿出气,但是我并不认为,前面在《李纨的性格》中已经论述了,此不再说。很明显王熙凤把李纨的账目说的那么流,巴巴的,尽管她是一家的钱袋,但是能把这么琐碎的账目记得如此清楚,可见王熙凤私下里不知盘算过多少次了。而李纨的对答也的确很精彩的,脂砚斋在此的一条评语也很精彩:心直口拙之人急了恨不得将万句话来并成一句说死那人,毕肖!可见李纨对王熙凤的恨意也是由来已久,而是不是为了平儿出气的,更不是她正义的表现。
李纨与王熙凤关系不和,应该说在红楼梦后半部应该有更为明显的表露,而这其中在贾家被抄之后,李纨作为为一个有能力有财力的大娘,对于自己的侄女王熙凤之女巧姐身处险境而不搭手相救,这就更能看出李纨为了报复这个家庭对自己得不公平而展现的铁石心肠的一面。这一点在前面《李纨的判词》中已经解释,可以参看。
而王熙凤对李纨这个大嫂子还是有些低估了,王熙凤总说李纨是个佛爷,其实李纨才不是个佛爷呢,是也是个冷心冷面的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佛。李纨不问家事,但是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还是相当精练的,这是后话,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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