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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雷峰塔夫差勾践隋炀帝旷世风华 |
分类: 【书蠹记】 |
这是我最近正在看的一本书,我觉得内容写得很好,有很多见解也很别开生面,但也很见地。因此就想把它们精摘下来,供自己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品味。毕竟有的东西随着年代的久远会越来越香,香陈年佳酿那样。
其中的白娘子就是江南运河的化身。一出戏,从江南运河的起点(杭州)演到终点(镇江),最后由终结于西湖边的雷峰塔下。一头镇着雷峰塔,一头镇着金山寺,这就是剧中白娘子悲剧性的生命历程。白娘子其实只是要做一个反诉的贤妻良母,她有情有义,珍视爱和哺育,也懂得追求和奉献。她身上所体现的那种柔性美和母性品格,同样也是属于江南运河的。
夫差与勾践:
它们即位时都正值青葱饱满的生命年华,这是他们的福份。中国历史上的好多王者之所以碌碌无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父亲死得不是时候。或死得太早,让他们小小年纪就跻身王位,成为宫廷内外一班女人和老人们手中的傀儡,由此造成的心理变态使得他们日后只能有两种选择:懦弱与虐待狂。或死得太迟,当他们苦苦等待了大半辈子才接过权杖时,已错过了生命力的旺季,灵性和锐气已被惰性和暮气所取代,声色犬马尚且力不从心,更遑论经邦济国了。因此,历史上有些领导人物的成功,其实并不在于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才智,只是因为他们的前辈死得适逢其时,在给他们提供了一块足以施展的舞台后,自己便消失了,这样的领导者这是幸运。夫差和勾践就属于这样的幸运儿。
太轻易的获得常常并不是什么好事,它会使当事人处于一种失重状态,滋生出诸如轻浮、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之类的感觉。那时一种笼罩着不祥之感的心理骚动,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其实,轻浮也好,飘飘然也好,不知天高地厚也好,全都是因为自身没有足够的分量。
北方与南方:
一个泱泱大国既需要北方的气概,也需要南方的心灵。就是如男人和女人,是互为一半的关系,男女相得,才能达到最高境界的和谐。如果说北方市独立苍茫的长啸,南方则是分花拂柳的浅唱。一个没有北方的中国是没有思想也没有脊梁的中国,且看那个刚刚曲终人散的南朝,虽然文采风流,如漫天云霞一般灿烂,可一旦强敌压境,城堞下却找不出几颗血性刚烈的好头颅。同样,一个没有南方的中国是没有灵性也没有情调的中国,不管是清风明月还是草绿花红,也不管是笙歌鬓影还是莺飞鱼跃,南方都带着风情的眉眼,可以入曲也可以吟诵的。
北方是政治的北方,是王者之气的北方,因而也是滋生理性与阴谋的北方;江南时艺术的江南,是祭祀和歌舞的江南,因而也常常是“一片降幡出石头”的江南。
中国的封建社会到了杨广那个时代已经进入了青春期,青春期不光是欲望的眼波、嘹亮的胸脯和喷薄跃动的荷尔蒙,青春的体魄需要更为强健的血脉,一条南北大运河的出现无疑是历史的必然。
后人又总喜欢把隋朝的短命归结于杨广的“耽于享乐”,其实,他如果真的一门心思放在享乐上,恐怕就不会亡国了,老爸留下的那么一份家业足够他受用的,躺在深宫里怎么挥霍也会或不完,以无为而治完全可以达到统治的四平八稳。杨广恰恰是个既不安于享乐,也不安于现状的人,他的不少举动在历史上都算得上市石破天惊的大手笔。他满面尘埃,一次接一次地北巡和西巡,前所未有地扩大了帝国的疆土,那种“万国衣冠拜冕
”的盛大气象当时已初见端倪。大运河更是这盛世的华彩之笔。
从长远看人类行为的动机,归根结底总是逐渐显露在他们的后果之中的。杨广的奢侈和妄为是前无古人的,但他的胆略和才情也不应被忽视。同历史的其他帝王相比,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座像样的陵墓,却未我们民族留下了一条受用不尽的运河。没有像样的陵墓固然与他最后的亡国有关,但至少在生前,他对这种事没有大的兴趣。中国历代的帝王都是特别看重自己的后事,几乎从他们登基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张罗“千秋山陵”,好像稍微耽搁就来不及了,好像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才得来的这份风光就是为了有一块葬身之地。而那些因为帝陵的质量问题丢了乌纱帽一直被砍了脑袋的大臣也不在少数,可见兹体事大。这种人生理上虽然还活着,但在人格精神上一纪念馆走进了阴森森的墓穴。很难想象,一个热衷于大兴土木为自己营造陵墓的帝王,他从此还会有多大的作为。在这一点上,杨广体现了他反潮流的勇气,年纪轻轻的就造那劳什子作甚?他看重的是活,怎样活得潇洒,活得快活,活得轰轰烈烈无法无天,咋会无端地往“死”里想呢?他很自信——至少在他执政的前期是这样的。自信不是狂妄无知,虽然他们在浅层次上有着某种相似之处。自信是一种生命力的笑容,它辉映着意志、才略和人格精神的光芒。正因为有了这份自信,他才能在执政的十三年中,感触了那么多——泽被千秋和遗臭万年——的大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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