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生活系列 |
妻子到离家千把米的北京华联商店去买些大米、西瓜。东西会有些重,加之“七月流火”,这傍晚,地面散发的温度比白天还高,我就决定像以往做个配合,去办公楼那儿骑自行车,帮助载东西。因为自行车放在自家楼底下实在不放心,这半年丢了新旧三辆,再不敢在这儿停车了(温饱家庭,没有家用小轿车啦)。
我们通常的协同方式是,她在商店里买好东西,我在侧门守着自行车等她出来,然后回家。其实,这个商店里大门口有时好像有人值守车子似的。但受妻子的小心谨慎的影响,我们不大信他们能帮你守住自行车。其中有个原因,他们不收钱,只望他负责,什么年月啊。听说有的商店门口停车收钱,你如果不给他守但停在他守车区域的边上,你从商店出来,保准你的车子被偷。咱也不想交钱,也不想冒险,就一个大男人守着一破自行车(因为怕偷,大家都弃“新”图“旧”,结果,买旧自行车的需求反而刺激了偷车者贩卖销赃所偷自行车的地下市场)。
但今天天气特热,呆在室外实在受不了,我就把车推到商店侧门(出口)对面,找个有铁栅的地方用链锁把前轮和铁栅锁住,又把车子后面的锁锁上,也没看门口有不有值守的人,就进了商店去找购物的妻。一碰上她,她马上催我下楼去看着车子,不放心啊。我无奈,只好出门。门里门外两重天,我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预计妻子快要出来了,便顶着热浪出门去开那两把十分麻烦的锁取车。刚开完锁,有个人来到身边冲着我说:“哎,这车是你的吗?”我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头一看,虽然暮色已降,但看得出大概是个守门的小伙,我知道他的意思了,看看边上还有其它人在取车,我气不打一处出,回敬一句:“不是我的车,我能打开吗?”“现在偷车的都打得开车啊。”他马上回答我。他不这样说,我真的不知道偷车已经上到这样的档次了,可他的话让我更堵住了一口气。我让他认作小偷了,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我提高嗓门:“那你为什么只问我啊?”我的意思是,边上这多人你不问,为什么偏问我,我就特像小偷不成?我什么时候受过如此侮辱啊。我心中很快闪过,论身份,论我这个年龄的形象,论我今天虽没有什么特意打扮,可也是短衫长裤鞋袜,并不是那种谢绝入内的人啊,我那点儿像小偷啊。生活中,人们不管是“恶搞”,还是戏言,不是说唐国强是咱哥,就是说这几天青歌赛上的音乐评委赵易山是咱弟(本人声明这言重啦!),至少一般没人把咱与那反面人物相联系啊,你凭什么偏认我可能是小偷啊。我很有点生气了,我有点愤怒地像是吼了他一句:“你不该这样问我!”我们俩开始斗起嘴来。不过我听他在辩解说,这儿经常被偷车,我必须问,我只是问一下……。正在这时,妻子出来了,不知我们为什么吵嘴,马上带情绪地指责说:“车子放这儿有什么不对吗?”眼看矛盾要加剧了,我反而冷静下来,对妻说:“算了,他是怕车子丢了,是负责任的表现,算了。”值守人员听我这样说,也停下来不争了。
离开商店门口,我把事情经过给妻讲了。妻说,你今天还挺冷静的。我也觉得事情后期,自己比平时表现要理智些。本人不论是为公履职,还是为私做人,其社会形象和口碑从来没有遭遇到如此直接公开的怀疑,这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但换过角度想,别人确实是对那儿停放的自行车负责。再说,这天快黑了,别人认得你是白脸还是黑脸啊。别人不熟悉你,凭什么要把你当君子待啊。我想起来了,可能是因为我想避开门外的热浪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样子,让那小伙觉得我是个可疑的人。我这样一说,我们俩都会心地笑了,没有觉得有什么奇耻大辱,倒觉得那小伙挺不错的。
我心里想,这其实是人的尊严遭遇诚信危机的挑战。这件事整个过程,我信过谁了?那别人的尊严同样受到我的“诋毁”。别人履行职责,没有轻易相信我,才让我多少年靠严谨自律积累的尊严或自尊受到这般“打击”。那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泛指整个社会成员之间)相互之间产生如此的隔膜和不信任呢?仅仅是“小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