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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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翻书,人活如同蜉蝣。
人在烈日之下,身后的影子像是依附般的一种存在。空气燥热,微尘在阳光里恣意废飞舞。人在这片尘里,来去又如同随波逐流的蜉蝣。
时间,像是翻书一样,不暇顾及字句,已翻页至今日。这大半年我像是错过了两个季节一般。安坐在书桌前,敲着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才想起,将要过去的整个夏季,我都没能想起吃一口西瓜,更没在意我度过的每个日夜里是否有蝉鸣。
手机播放列表里是听了两年的旧歌曲,就连喜好推荐播放出来的歌,也都是循环播放了一整年的,整个曲库翻不出一首没有听过的爵士歌曲。唯一不同的是,房间不再空荡,因为我的生活中出现了奥斯卡和派拉蒙。他们是我在菜市场捡的二手猫。没错是二手猫。某天傍晚,下班路过菜市场买菜,菜摊边上多了个笼子,当时还没有名字的奥斯卡和派拉蒙就被关在里面,灰眉土脸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走进一看,是那种最常见的土猫。我蹲下来看了半天,它们很怕我的样子,原本闹腾的两只猫,瞬间安静下来,躲在笼子的最里面警惕的看着我。
我打趣的问老板,怎么还卖起猫了?老板无奈的说不是卖的,是他们捡的。两只奶猫是在他们家的车里发现的,母猫不见了,怕他们饿死就暂时收养了,但是做生意没功夫养他们,干脆就带到菜市场看有人愿意领养没,结果放了一整天,都没有人愿意养。
老板看我很好奇的样子,就说要不你要吧。我吞吞吐吐的说了句没底气的话,表示也想养。还未等我把话说完,老板就说你就抱走吧。我说那我抱走一只好了。老板不愿意了,说两只都必须要带走。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做了这个临时又冲动的决定。最后我用纸箱子把他们抱回了家,半道上拐弯去宠物店买了便盆,猫砂和猫粮。就这样他们两个就走进了我的日子里。
从起初见到我就钻沙发,到现在在我面前大摇大摆也不过两个月的样子,但是短短的两个月感觉一下子大了不少的样子。奥斯卡是个爱闹腾的性子,派拉蒙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猫。我不在家的时候能把家里翻个地儿朝天。自从它们进了家门,卫生每天一做,这似乎又巩固了我的洁癖习惯。
日子很平淡,像是喝白开水,我依然工作忙碌,绝大部分下班后加班,回家后就做卫生,准备第二天的午饭,运动减肥,规律的像是机械手表的齿轮,有点循规蹈矩,有点木讷沉闷。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看惯了人来人往。即将三十岁的心再也不像从前那么野。似乎工作和安定才是全部,可以没有社交,可以独处,可以周末两天不干任何事情,洗衣做饭,收拾房间,然后找个馆子坐下来喝一杯,咖啡亦或威士忌。
我称这为自我的”修养”,修炼自己的习性,养成自己的风格。渐渐的对很多东西失去了兴趣和欲望。没有了躁动,没了对所有事物的期待。就连两个月的减肥都能轻而易举的成功。讨厌了过去的自己,想要像脱衣服那样脱掉过去,这一次真的坚持了下来,减了体重,脸瘦了,眼角也开始慢慢的有了细纹,皮肤越来越黑,人也越来越安静。
音响,每天都开着,听着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歌,两年了,貌似什么都没变过。书看得比以前少了很多,却买的越来越多,丢在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灰尘堆了一层,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擦拭了一遍。肉体和灵魂一起在房间里飘荡,燥热的楼顶房间,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可以呆上好半天。
今年一年喝掉的美式咖啡累计起来占了我三分之二的饮水来源,咖啡因却对我的睡眠造不成任何干扰。就像烟已经一天一包,咖啡也由最初的早上一杯到现在早中两杯。很多东西都在越积越多,惆怅却越来越少。电话响起,谈的永远只有一个话题,听或着不听,电话总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计划的旅行,苦笑一下,没能实现。赶在七月底的最后两天,用掉了年假的最后两天。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义无反顾的拉着箱子飞往如同火炉一般的西安。出机场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被高温热坏了头脑。
出门四天,心里惦记的都是家里的两只猫,怕他们会觉得自己再次被抛弃了,怕它们会抑郁,会狂躁。原来,寂寞久了,每个人心里的安全感都会崩塌。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见到我并没有像狗那样扑过来,或者兴奋的上下窜跳,房间,如同预料的那样被他们折腾的一片狼藉。我放下箱子,它们开始围着我转,我知道,它们并不是想我了,只是饿了。我养育他们,买最好的猫粮,给他们擦拭身体,清理粪便,它们却依然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施舍一点他们的亲昵给我。
就像养猫,这种特殊的物种,能够建立亲密感情的概率太少。付出的再多都可能没有任何收获,你付出的好,体贴与关怀,对方也未必觉得是理所当然,只是你生命力有了它,你舍不得,它们也没有接受或者不接受。放平了心态,心里会好受一点。很多事情,留不住的,最后都会消失。人,不能不承认,很多时候,只是“被”需要,仅此而已。很多关系,很多事情,就像阑尾,该切的时候,就不要心疼会挨上那么一刀。
洗衣机在亢奋着沙哑,音响里唱着走吧走吧,猫儿在脚底安静的睡着,蝉鸣没了,虫鸣声却不绝于耳。三根烟了,该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