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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书尽末途,灿若繁星。

(2012-12-11 15:25:46)
标签:

末世

钟暮之

阅读与写作

苏染夏

分类: 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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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一切彻底的毁灭,因为之后意味着重生。

 

 

 

 

1

坐在前往市区的汽车,灯火快速地从前至后闪退。我曾看到过这座城市三十年前的模样,充满风尘和落拓,随处是大片大片的稻田,泥泞小路,光着脚跑动的孩子,帮做农活的怀孕的妇人,莞草织成的席子,低矮破旧的房子,一片灰蒙的天。

如今是这座城市最为繁华与鼎盛的时期,一切都被重铸,都在改变,在死去的尸体上再次建起华美高大的建筑,博得了不少赞美和夸赞。它很骄傲、张扬,内在的腐朽未曾被窥见,自身也没有意识到它的危险。这是一颗饱满的果实,挂在摇摇欲坠的枝头,竭尽全力地散发最后的芳香。

 

一切从繁盛走向衰败,从毁灭走向新生,周而复始地循环,符合我这个完美主义者的口味。

我喜欢按部就班,做好铺排,正如获知此年末世,不定真假,将该做的该准备的一一罗列,按着清单逐项消灭,一如游戏中交待的日常任务完成时总有一种完满的意味。

不论这天是否会在今年来临,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它总会在某年降临,因为有形的事物终究会有化作无形的一天。

我选择相信预言,给自己一个狂欢的理由,同时又害怕它催生出来的罪恶和动乱。十二月有着太多未完的事,我仍旧渴望新年。死亡是预料得到的,面对时应该是接受和坦然,如果足够幸运,可以让它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实行。

 

 

 

2

越是接近终点,我越是明了写作的意义。

这是一个人的写作,没有成千上万的读者,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回报,写作是一段精神的苦旅,可我需要它。即使身体已经休息,思绪却从不停止,每一根神经都与写作紧密连接,每一样感官都被无限放大,笑,哭,愤怒,忧愁都带着凶狠、猛烈的刺激。

感情充沛的人往往适合而且擅长写作。写作是生命赋予的指令,感性和理性在肉身的容器中交错纠缠,不死,不休。过往的历练和痛苦会使人的眼睛更加明亮,使人的思维变得丰富,使人的写作有了灵感和源泉。

依稀记得海明威说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一个人必须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岛屿,然后才能成为大陆的一部分。

岛屿融合,才能形成大陆。人以这种方式达到了更深层次的交流,身体相隔万里,内心在贴近、在共鸣。阅读古书,阅读死去的人的文字,他们的灵魂跨过异时空与我们倾谈,我们进入他们想象的文字中所构造的世界,一次优雅而笃定的旅行,从此地到彼岸,获得一处独特的空间。身心受用。

阅读和写作,它不仅仅是大脑活动的结果,它更像一种任务,一种命令,让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让生命有了具体的形式。

它是一种指引,它是一种仪式。

 

 

 

3

佛歌吟唱,随着我指尖的此起彼伏,空白的文档中逐渐显露出某个少年的模样。那是十三四岁时的他,消瘦,没有完全长成的骨骼,短发,面容白皙,眉眼里流露着软弱。我尝试将他塑造成我所期盼的样子,却发现他已经具备他独特的气质,不容任何更改。

他真实得宛如生活在隔壁院子的少年,他告诉我,他的一生都在失去。

十四岁的夏南,母亲早逝,从未得见父亲,他是一个私生子。他从圣经中读到,信、望、爱是基督教徒生命的三大支柱,借此构成基督徒完全、正直、丰富、得胜的人生。他不信神,注定永远站在距离神最远的道路上面。

信,而后得。他失去了对感情的信仰。

 

他同我一样,渴望得到一个男子,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可以索求食物与感情的人,可以固守在身边不背叛不离弃的人。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程度的背负和承担,倘若不愿做到如此,那么也就不值得拥有些什么。

承当和经历,是生命光源滋生的来处。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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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阳光,我拍下了一张我的背影。轮廓圆润,谁会想到她是一个这样不愿妥协和固执恶劣的女子。我去过一次被称作这个城市的鼓浪屿的地方,拍下了一些照片。我将有花朵的照片整集到一起,以绽放之名存放。风从矮小的红砖房上呼啸而过,那是北风的味道。写满藏文的旗幡肆意飞扬,木质的阶梯底下养了一池塘的睡莲。

 

让人感觉满足的,是听从心底的声音而踏上旅途的每一个步伐,而不是胡吃海喝后的那几声沉闷饱嗝。

 

这些年,我坚持到或近或远的地方行走,时常一个人拖着小皮箱。我的身体不够结实,因此不喜欢用背包。常年失眠,轻微神经衰弱,关节炎,肠胃炎,呼吸道各种损坏,天生不是一个适合上路的人。可我仍旧坚持,写作、书信、旅行,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没有好的相机,没有好的身体,没有足够多的金钱,出行方式单调而辛苦,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趁着人生这有限的数十年,尽可能多地去看那些只能从书本上看到的地方。

我明了我的这些渴望,哪怕经历世间的上千次摧毁也不会消亡。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恰好看到寂地的新书,第七本《My Way》开始预售。看到的V先生还是戴着那熟悉的帽子,大大的眼睛,仍旧围着那条围巾。寂地说,如果玛雅人不靠谱,V先生将给大家讲述七个故事。

我极喜欢寂地,戴着黑框眼镜,养着叫玛丽莲的猫,手捧单反,能写,会画。

追逐星光的造梦师在异空间给我造了一个梦,灿若繁星。

 

名字叫做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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