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一个美得有“毒”的女人?
――― 读陈染的《感动于凋败之美》散记
沙碧红
这张5月26日的《新民晚报》已经在我的电脑包里呆了快一个月了,它28号跟着我着去了海南,走了很多村庄,又和我一起去了北京,到了上海。。。。。它跟着我忙碌的脚步,体会着我颠簸在途中的镜头,如今又回到了我的“碧云书斋”里。
“碧云书斋”是我二十年前为我自己的书房起的名字。当然因为小时候就读过的古文---碧云天,黄叶地。。。。。。的意境十分深刻的缘故,也因为我的名字叫碧红,我母亲的名字叫云,所以我就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书房叫“碧云书斋”了。这是我给我家书房起的第一个名字,也是沿用至今的名字。
我也给自己的其他房间取过名字,什么“小妖之船”,什么“月亮小屋”等等,我的家不知道叫过多少随我的心情而取的名字,但随着时间地点的更移,目前留下来的除了“海妖水晶宫”(我的卧室,海妖是我女儿三岁时给我取的名字)打打趣之外,就只有“碧云书斋”了。而我在“碧云书斋”里也写下不知多少字的拍摄文案、剧本、解说词、小说。。。。。。它与我的生活、梦想以及情感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事实证明,能留下来的事物肯定是自己生命中比较根本的东西,“碧云书斋”是个浪漫而又古典的名字,也是骨子里的我自己,我喜欢。
无论岁月怎样变迁,容颜怎样老去,性情里的浪漫、骨子里的书香都不会随风而逝的。这些骨子里的东西无需刻意保留,它是由时间阅历和经历被个人的修养历练而成的。它是你某一天突然在镜子中看到的一个新的自己,在你没来得及惊恐自己青春已逝的时候,这个新的自己就是自己的感动,也是自己的享受。
所以作为女人,不要在乎时光的流逝,时光拿走了你的青春,却会送给你最丰美的礼物,这是青春怎么也无法企及的东西。
说到这,你一定会觉得我扯得太远,说这些又和那张报纸有什么关系呢?着实有关,因为6月26日的《新民晚报》刊登了一篇陈染的美文:《感动于凋败之美》。文中的感动感慨也让我联想很多。
认识陈染是在1994年,我刚回国不久。之前为出书事宜,我和人民出版社的年轻才女编辑杜丽相识,我在德国时我们就保持着通信,回国后我给她编辑的《中华散文》写过几篇散文。那时我是个爱热闹的人,经常在家里举办朋友聚会,我们唱歌、朗诵诗歌、大谈理想。。。。。。有一天,杜丽说她会带几个很棒的年轻作家和诗人来聚会,介绍给我认识。几天后,杜丽把陈染带到了我家。
这次基本上是一次文学青年和诗人的聚会。我们一直在谈论诗歌谈论戏剧,我当时心血来潮说真想排莎士比亚的话剧,大家热烈呼应,这个演罗密欧,那个要演朱丽叶,杜丽穿了件漂亮的花裙子在我家地毯上优雅地转了个圈,她说她一定要演那个朱丽叶,我拿着新买的相机,抓拍了当时的热闹场面,在这种热烈而激情的氛围里,陈染却是安静的。她坐在角上的沙发上,静静听着大家的谈论,她梳着很短的头发,精致的脸在灯光下显现着青春而精美的轮廓,她的眼睛明亮中有一丝超越年龄的忧郁和成熟。每当大家妙语连珠的时候,她会突然说:“这句话好,把它记下来。”整个一个晚上,她说过几次这句话,并真的拿笔把那些好的语言记在纸上。对此我记忆犹深,我当时想她真正是文学的圣徒。我还想到古代文人梅圣俞就有这个习惯,随身带着纸笔,一有灵感就把它们记下来的故事。
吃完晚饭,我们各自三一对俩一伙地闲聊。她走到我的写字台旁边,我们在桌子边上聊起来,我们聊着个人的一些经历,聊我在欧洲拍电影,也聊她去欧洲创作的事,细节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我当时看她梳短发的样子很美,我想起我也曾经剪过比这还要短的头发很前卫的那种。过了一会儿杜丽走过来,她说:“你们俩在这谈人生呐?!你们俩不要谈人生的话题,因为你们生活经历完全不同,你们的生活观不会一样,你们俩谈人生肯定谈不到一起去。你俩唯一相同的就是你们都能当作家。”
我们都笑了。
后来,我开始了自己奔波忙碌的电视人生涯,快速的节奏,专注的创作习惯使我的生活全部被创作和拍摄占满,别说聚会,就连电话都很少有时间打给朋友。
后来,我也没有再见到过陈染,只接到过她的几个电话:一个是告诉我不要把她的照片公诸媒体,她保持低调。一个是问我上次在我家听的音乐《神秘园》的演唱者恩雅确切的国籍。因为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是在作家铁凝的家里,所以又打电话给铁凝作家,问了清楚又告诉了她,她说她在写文章,突然想起了那首曲子,所以想搞清楚。
当时,我又想起最初对她的印象:她真正是文学的圣徒。不管她关注的仅仅是人生个体还是整个社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真写作,她的写作的严谨值得尊敬。
虽然没有再见过陈染,也没读过她的小说,更没有印证过她的人生观和我的是否真有不同。(遗憾的是,那晚拍的照片,也在拿去摄影部冲印时,被他们不慎冲坏了!)但陈染的这篇《感动于凋败之美》,却让我看到了一个十四年前的年轻女孩乘坐着时光列车,穿越了十四年的隧道之后,作为女人她捧出的精美收获――那就是时光在女人脸上雕刻出的别样美丽,那是一种只有在一颗饱满丰富富有营养的心灵才上才能生长出的美丽,不仅仅是凄美。
更有一种超越了年龄富有神韵的华美,我在很多我认识及我采访过的女人的脸上都读到过:作家铁凝、公安作家胡玥、主持人肖晓琳、“紫砂皇后”赵小蝶,还有一些并非公众人物的女人们等等。。。。。。她们优雅、芳馨思溢、从容自若,她们快乐、笑容灿烂、风度翩翩,她们有容、见多识广、经济独立。。。。。。
的确,青春不再,没什么可怕。以不变的姿态迎对变幻莫测的多彩世界,以执著的心境,耕耘自己的心田,你就会保留住自己最根本的生命色彩。你就是你,一个独特的你,一个可以影响自己生活的你,沧海桑田,岁月流转,你优美地存在着,不声不响中装点并吸引着世界的目光。。。。。。。
因为“这样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神韵”,“美得有"毒"”!因为“盛开是一种美,凋败更是一种美”。而我更认为,凄美也是另一种华丽之美。只是它宛若月光下的锦缎霓裳,虽没有五彩灯映衬的眩目,却更有一份经得起似水流年的精致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