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窟凭什么笑傲千年（2）

踏上朝圣之路，守候日出

清晨5时，大地一片漆黑，我们踏上朝圣之路。四周萤火虫般的光亮星星点点，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那是如蚁的“突突”，拉着同一个愿望飞驰。 

圆圆的月亮像个轮盘，高高地挂在苍穹，我们逐月而行，昨晚刚送走日落，仅仅过了几个钟头，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踏着黑夜，迎接日出。

其间的感觉与昨天黄昏时特别相似，人们同样像参加一次神圣而重大的聚会一样，路上都是匆匆的车流。

我们所住的宾馆离吴哥窟日出观景地不是很远，小车行程10分钟即到，人们或手持手电，专业一些的则将灯光安在帽子上，像一批黑夜中的矿工……
    跟随着灯光组成的人流，长长的通道过尽，来到另一处黑夜所在，此地已经摆放着一排塑料独凳，凳子前面便是一汪水域，这便是观看日出的最佳位置。要坐凳子可以，你必须要喝一杯咖啡，价格是一美元。此时提神的咖啡正是已经疲惫不堪的我们所需要的，所以想也没想便要了咖啡，落座。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守候日出。

    仰望着暮色苍穹，只有月亮孤独地呆在夜空，漆黑一团的世界告诉我，太阳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对把睡眠的时间花在这“守候”上有些悔意，有必要那么早赶来吗……
    可随着灯光的人流越来越多，这样的仪式就显得更加隆重，就象一大群追星族守候一位心中的巨星出场那样，说不出那巨星有没有兴趣出场与大家见面，也说不出什么时候能出场……
    慢慢地，在无数双眼神的期待中，天空泛亮露出鱼肚白，继而慢慢红润起来，有几分羞涩，“三棵玉米”（人们对吴哥窟通王城最具代表性的三座佛塔的尊称，远远望去，就像玉米棒子一样）的黑影慢慢清晰起来，不知道是太阳的微光还是月亮的显影，这时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头顶的树梢上。
    如果要问“三棵玉米”的地位究竟有多高，你看看柬埔寨的国旗就可以知晓，柬埔寨的国旗上唯一的图案，就是那“三棵玉米”的特写……一个国家的货币应该是这个国家最好的文化名片，绝对浓缩这个国家文化精髓，柬埔寨的各种币值上，吴哥窟成为主角的就占了近一半……位即至此，还能再说什么呢？

我们坐在“三棵玉米”前的那片水域前面，这里正是最佳的观日出位置，黑夜中人们都在各自地找准自己的位子，没有交钱“买咖啡”的人干脆坐在地上。
    水中的荷花也讨好地现出几丝光来，此时天空下的“三棵玉米”和水里倒影的“三棵玉米”，在静谧的夜中亲密地亲嘴。四周是出奇地静，只有移动的星星点点与人的本能的低吟，残荷，“玉米”，夜色，微光与低吟……组成一幅神秘莫测的画面，随着时光的推移，它们在不断变幻着做“行为艺术”。这幅画是由神类与人类共同创作而成的，树木，荷色，“玉米”只不过是神类与人类的产物而已。此时此刻，它们代表着神类与人类出场，演绎着永远也似乎没有结束的故事……

     吴哥窟让人不解的有两个方面，一是这里尚处在“无电世界”，其二是这里很少有厕所，不很“方便”。就是等待太阳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感受，随着夜风飘过来一股刺鼻的异味，那是人体排出的水份。我问阿勇厕所在哪？阿勇想也没有想便直言相告：“这里没有厕所，每棵树下面就是。”他还轻松而幽默地说：“对所有人都开放。”
    我问，门票不低了（一日游每人20美元，三日游40美元，7日游60美元），收那么多钱，不弄些路灯和厕所吗？他竟笑称“神是不会上厕所的”。他还解释，现在的吴哥窟是由一个公司专门负责营运，资本都是逐利的，所以那些厕所什么的，基本上没有考虑。再说，将现代文明的产物——电引进来，成本也很高，因此为了保证吴哥窟的那份原真，电也就没有“进来了”。
    此时，一位西方驴友用自己头顶上的“矿灯”照片着，正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什么……

    我们等待着一场盛大的演出，主角终于没有出场，因为云层太厚太阳而没能出来。这样的“毁约”是找不到索赔对象的。天空大亮，月亮却一直赖着不肯退却，似乎要弥补太阳的无礼。
    直到天明我才发现，脚下是一片漫漫的黄土，细细地软软的，踩上去绵绵的，粘在你的鞋上怎么也不肯离开，似乎发誓要你带着离开这里以做纪念。
    阿勇告诉我们，每年的3月27日和9月27日，来这里看日出的特别多，中间的那棵“大玉米”（观音佛塔）头上的光晕奇幻无比美丽极了……“要是那两天太阳依然没有出来呢？”我笑着问他，他也无奈地摆摆双手。

正当我们离开之际，回过头来蓦然发现，月亮已漫漫地淡出画面，太阳象个红球，在不经异间闪亮登场。
    与其说是看日出和日落，不如说是看吴哥与太阳的互动，我们一生下来就可以感受到太阳的光芒，哪里不可以见到？吴哥窟仅仅一个日出和日落都可以引来无数追星潮，何况她的本身？这样的神圣更吊劲了我的胃口。
    《圣经旧约：传道书》如是说到：“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这与《圣经旧约：传道书》另一段话形成天然的对应不，云：“我又专心察明智慧、狂妄和愚昧，乃知这也是捕风。因为多有智慧，就多有烦愁。加增知识的，就加增忧伤。”
    每当读到这句神的话语，我总是热泪盈眶。它把我那可怜的骄傲击得粉碎。想起过去的狂妄，无比的羞愧随风侵袭迩来。殊不知，狂妄乃是虚空的逃避，乃是懦弱的遮掩。不断地放纵自己的欲望，终被其所毁灭。不断地索取身外之物，直至灵魂和肉体的分崩离析。
    《创世纪－神的创造》，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满是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我在想，千年前这里也应该是这样的盛况，只不过没有仪器记录下来罢了。不然，每一座佛塔前都有一汪水池，那是古人的镜子。
    我又不得不佩服起吴哥王朝统治者的智慧来。
    太阳每天给佛塔开光，我们就是参加这个宏大的开光仪式的，365日每天都有赶着来朝圣的人们，等待佛光普照的那圣洁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