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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文学随笔 |
母 思
——西天情思
老母远去,业二年余。静寂时刻,时常思萦绪绕,心草温温。
想念什么呢?一个平凡的、半缠足的老妇人。
入我梦怀的,总是那个场景:
花白的头发,或行或卧或做家务,拿条扫扫抗,端锅摆饭桌,……诸如此类。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面庞清癯,秀美、安详,像那黄黄的夜灯,缓缓释放朴实、善良的柔辉。
张家长李家短,三姑六婆,生老病死,絮絮叨叨,潺潺如溪,点点滴滴地淌进我的心灵。
太平凡太普通了,她哪里讲得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英雄业绩,以及那些如墨夜火炬般高尚、伟大、深刻的道理呢?潜心细思,真不在乎她说了什么真切的内容;撩动儿子情愫的,只是那温和、亲切、平淡、如丝如线的絮絮叨叨啊!
邻家的大辛、二江,娶妻生子,已经作了一家之主。可是,哥俩儿忘得了他们“王娘”家的床铺和饽饽馒头吗?他们见天可都是“长”在了老母的膝下呀。
出生于杨庄子花乡的农家——那里早已变成天津城里的一片里巷,年轻人根本不知晓那里曾经生活过那样一个女人。幼失怙恃,只得依赖作大厨的祖父养大。因之,她的性格里面,除了善良之外,还蕴藏着女人通常少有的蚕丝样的坚韧。
“困难时期”,大哥自西北返津,家蹲数年,“黑户黑人”,粮布鱼肉、烟酒糖茶,一概全无。怎么办?粮票,月月需到派出所哀告乞怜,求得赏赐一二十斤粮票果腹;钱呢,母亲去街道领来“外活”——缝一副劳保手套仅得2分钱哪!可怜“慈母手中线”,日夜不辍,好歹亦算贴补一点菜金。诉过苦吗?印象里,一如既往,她还是那么安详、平和;额头、脚踝,蜡黄浮肿,然而温暖的笑颜却依如春日永驻。
思不绝缕,孙儿虽已上了小学,可自己想要回家听老母絮叨的愿望却永生难抑——下一辈子吧,还作您的儿子,听你絮叨,平平凡凡,心如止水,乃另一种宁静。
热泪盈眶……
三家村弟子
2007年12月26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