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鸟

——鸟思与鸟语

　　冬天，小鸟难于觅食，我就经常在窗台上撒些米。一来二去，许多麻雀成了那里的食客。以后，即使没有吃的，他们照样会聚集在那里聊天。少者一二只，多者十几只，兄弟姐妹、夫妻公婆、妯娌姑姨，一大家族，热热闹闹，闲话淡舌，唧唧喳喳，不亦乐乎。

　　黎明时分，曙光曦微，昏昏蒙蒙之中，可以听见他们寒暄问好，亲热地互道早安。时间久了，渐渐我也悟得几句麻雀间的鸟语。比如，一只捷足者首先发现了美味佳肴，他会声音拖长，单音呼叫：“啾——儿，啾——儿，啾——儿！”不一会儿，他的另一半，便会箭一般地飞奔而至。“啾啾啾，啾啾啾，”两个人欢快地拥抱着，倾诉了一通同甘共苦的幸福喜悦。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呀！望着他们快乐，我的心里亦悄然漫开一团暖融融的情愫。

　　他们有没有忧愁烦恼呢？有吧。

　　有的时候，阴雨连绵。麻雀们蜷缩着身体，乍煞开羽毛，毛绒绒的，个个像只发瘟的小雏鸡似的，闷闷地蹲在那里。小黑眼睛里泛起一片愁云。

　　你们想什么来着？能和我说说吗？……

　　也许是物伤其类？或者。

　　听说从１９８０年起，四川盆地的麻雀家族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当然，不仅仅麻雀，连同他们的芳邻喜鹊、天敌鹰隼，也同时绝迹。乡村里一片死寂。我家的麻雀，肯定也得到了这些消息——如今电视、手机、电讯的，那么发达，他们怎么能耳目闭塞到这样的地步？不可能的。

剧毒的有机磷农药还在大面积的喷洒，各种有害的化肥还在上百、上千吨地喷洒。水稻增产了，可是活活泼泼的小鸟们却都得了厌食症，圆睁着哀怨的眼睛，成批地离开了他们无限留恋的人世间。

　　我家的麻雀一定在为此担忧吧：下一个物种灭绝的悲剧会不会轮到我们？可怕哇，太可怕了！……不可设想啊！一个西华师大的郭延蜀救得了我们吗？难哪——

　　今日秋雨绵绵，多年不见这样的好雨天气了。本来应该喜上心头，然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难道麻雀的忧愁也有传染？不可能吧？

三家村弟子　雨中作鸟思

2007年10月5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