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季节好心烦

赵国勤/文

4月，是乡村农忙的季节，栽秧割麦两头忙。

过去，乡村四月闲人少，如今呢，每到农忙的时候，老人和妇女是主要的劳动力。

乡村四月的田野里没有了大集体那种超人的人气，就是与10年前比也不是一档事。

农村的很多的谚语都是与阴历挂钩的，我说的乡村四月，实际就是公历的5月。最近几年，每年农忙的季节，我内心都难得轻松。面对繁忙的家庭农事，有一种能说不能行的苦恼，有一种无法面对家人的苦楚。

我家有两亩多田，这么多年，一直是父亲母亲和我爱人在操劳。因为我的腰椎有毛病，11年没有下田劳动了。每到农忙季节，早晚我都在家里，看到家里人为了栽秧割麦而艰难地劳作的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我每天都回家，可又帮不上忙，不是没有时间帮忙，而是没有那种帮忙的体能，我也动员家里在农忙的时候请一些工，这样能减轻家人的劳动量，但父亲却执意不肯，总觉得请人不划算，工资太高，消费也大，而且也不是随便的一请就到，需要提前预约，因为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都需要请人帮一把。父亲母亲70来岁了，老婆身体也不好，他们劳作那么吃力我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每天下班回家，我心里都要经受一番折磨，都产生一种愧疚，无奈。如果我的身体能吃得消，这个时候在家出点力，就不会让家人有太多的劳累，我也能心安理得了，可是，我却无法实现这个极为简单的愿望。

5年前我家一直是插双季稻，家里每年都忙“双抢”，尽管在炎热的7月抢收抢种，全家人还是喜悦大于烦恼，那时候，孩子都是在家门口读书，每年双抢正是暑假期间，都能下田帮点小忙，父母那个时候体能还能支撑，也能劳作，大忙期间虽然感到很累，但体力恢复得很快，如果家里实在忙不过来，左邻右舍和亲戚也能相互帮忙，就是花钱请工也能请得到。那时候，农村插双季稻，劳力还不是那么紧张，每到大忙季节，田野里总是传来阵阵的打稻机的隆隆声，晚上，偶尔也能听到为了灌溉引水而发生的争吵声，我家有几处田在远处，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父亲总是把我叫醒，要我陪他去看水，我每次都很不情愿地跟在父亲身后，从很远的源头一直走到田边，查看水路是否畅通，查看是不是有人拦路断水，要等家里的田上满了水，才能回家。每当这样的日子，晚上睡觉就不足，第二天还要早早的起床为插田准备秧苗。那时候尽管农忙的时候全家人很累，但田畈上一天到晚都有人，热闹的环境往往最容易帮助消除疲劳，尽管那辛苦的日子过去多年，我想起来总觉得味道还是那么鲜美。

直到再也没有人插双季稻了，我家也开始插单季稻，当时全家都感到轻松多了，以为插单季稻会轻松多了，根本没有料想到如今插单季稻比以往双抢更让人吃不消。

开始两年插单季稻比起插双季稻来还是轻松多了，近三年来，父母老了，老婆也是腰椎有问题，大忙的时候自力更生越发困难了，怎么办？办法我也想了，脑筋也动了，对家人也说服了，要么丢掉路远的田不插，要么请人做，但都没有得到家里的采纳，家里人知道我的压力大，三个孩子读书要花很多的钱，都想能为家里省点钱就省点，哪怕是节约100元，所以不同意丢田，不愿意请工，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压力更大，万一家人劳累过度病倒了，岂不更麻烦，即使没有倒下，强行透支体力也不是什么好事，与我一贯的意愿无法统一。每到农忙季节，我的心情就快乐不起来，即使上班也是无精打采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事也无法做好，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一种愧对家人的惶恐时刻在对我折磨。

乡下，还有不少类似我家这样的家庭，不过这些家庭的劳力都外出了，老人妇女在家再怎么辛苦，在外的人看不到更感受不到，老人对于土地的感情，对于家庭的责任不是到了不能动的时候都无法割舍的，勤劳的农民就是这样。

农忙的时候，割麦子，插中稻，收油菜，扯蚕豆豌豆，放牛，打猪草，都要穿插进行，家家户户，你忙我也忙…….

每年这时候，我就更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