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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白发
★赵国勤
母亲今年66岁了,人们都说我的母亲很苍老,看起来像70多岁的老人了,我看也是,也许是母亲一生所吃的苦所受的累所劳的心比常人多的缘故吧,但我一直欣慰的是母亲的精神世界很充实,虽然母亲头上白发增多了,母亲的身体比以往差多了,但母亲的许多东西依然没变,特别是母亲的个性,母亲的情怀,不仅一直鼓励着我,也在鼓舞着我的爱人我的孩子。
母亲虽然老了,母亲的模样依然和过去一样的和善,自我记事时起,只要母亲不发脾气,我都没有害怕过她:母亲虽然老了,依然和年轻时那样勤劳,只要能起床,都要劳作不歇;母亲虽然老了,依然像过去那个缺吃少穿年代一样的节俭,把好吃的东西省给我们吃;母亲虽然老了,她那鲜明的爱憎分明的个性还在影响着我的整个家庭,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品德已经传给了我的儿女们。
在我家7口人中,只有母亲没有文化,父亲高小毕业,我爱人也是初中毕业,我的3个孩子一个大学,两个高中文化,我的文化不少不多,算个专科应该没问题。母亲没文化反而比我们这些有文化的成员更有悟性,更聪明,她老人家做事条理分明,买东西自己算账从不错,家里的菜园由她经营,一年四季的菜吃不通,多余的总是送给别人家吃,遇到什么不快乐的事母亲当时从来不说,总是等到事后才对我一个人讲,我记得母亲过去没跟奶奶吵过架,我老婆到我家生活20年了,也没有与我的老婆吵过架。像我母亲,我老婆都是很急性的人,一起生活20年,婆媳感情那么深,我总认为是个奇迹。
我读书的第一支圆珠笔是母亲到40里外的马龙乡卖茶籽为我买的,我记得那支圆珠笔是紫色的,我把笔壳子一直用到了初中,母亲在36岁害过一场大病,连我父亲都以为母亲不行了,虽然家里困难,父亲还是四处求医,最终母亲还是好了,我记得母亲在生病的时候还到外面去挖药材,双脚跪在地上挖,为了卖点钱给我买本子。
父亲当了20多年的生产队长,家务基本是母亲维持,每到天热的时候,家里就没柴烧,总是母亲一个人到20里外的山上搞柴火,我的几个同学的母亲都是在上山打柴的时候中风死在山上的,年纪都很轻的,我放学回来后总是要跑很远的路去迎接母亲,有一个下雨天,我跑错了方向,一直接到山脚下都没有看到母亲下山,当时天也将黑,我急得哭着跑回来,幸好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母亲挑着柴,看到母亲后我哭得反而更厉害了。
小时候,家里没粮吃,晚上总是2斤米下锅,父亲、母亲、我们兄妹4人共6碗饭,母亲的那份饭她从没吃过,自己喝一碗锅巴粥,她的那份饭就由我们兄妹4人吃,当时也是不懂事,也确实饿,一听到母亲说不吃,我们兄妹就来抢这碗饭,这种情形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有空总会想起来。
最让母亲开心的是:她47岁不到就做奶奶了,刚到50岁,两个孙女一个孙子都出生了,她高兴的不得了,我的孩子们小的时候,她是背上驮一个,一手牵一个,直到把孩子护养到进了小学。
这些年来,由于孩子读书,家庭生活虽然温饱有保障,但生活比起有钱的人家来还是较苦的,父母从来没有抱怨过,两个老人劳动反而更加主动,自觉。我的母亲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时候我父亲和我老婆劝母亲不能太节约,不能搞坏了身体,母亲说,这样我感到快乐,是的,母亲不讲究吃穿,她老人家要求的是精神上的孝敬。
母亲对我们夫妻两个很满意,对3个她一手带大的孙辈更是赞不绝口,孩子们对奶奶的感情几乎超过了父母,孩子们虽然在学校读书,每周都要打电话给奶奶,有时候,上大学的孩子还通过视频找奶奶,母亲总是说,这个年代真好!
在我写作这篇稿子的时候,正是2006年的母亲节,刚收到女儿发来的短信,我也正准备为母亲写点东西,忽然,我的颈椎犯痛了,我的母亲正在窗外,我连忙出去,母亲听说我的颈椎痛就放下手中的东西,用她的特技推拿为我推捏,我老婆在旁边说:今天母亲节你为老娘准备了什么?我说,我为老娘准备好了,那就是老娘喜欢的,接受老娘给与子女的关怀!
母亲开心地笑了,她的白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银亮。
(赵国勤写于 2006年5月14日星期日 母亲节)
作者地址:安徽省太湖县汤泉乡文化站
邮编:246471
(刊发于《安庆日报.皖江周末》2006.5.19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