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驿站:灯笼的回忆
(2023-01-19 16:5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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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的回忆
快过新年了,禁不住回忆起以前过新年的情景,思绪穿越回童年时代。
我七八岁的时候,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刚开始,那时候的鲁北农村依然贫穷落后,农民大多过的是自给自足的农村生活,基本上完全靠种粮为生,也有一些新生的零星小商品经济。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过年,基本上从新年前的一个多月心里就倒计时了,总是期盼着春节快快到来。
我喜欢过年的理由有好几个,比如: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一些平时里没有的好吃的东西,可以到处串门玩耍,可以放鞭炮,可以看踩高跷的娱乐活动……总之,心里满是欢喜,特别放松。那时候的寒假作业就是一本寒假生活,外加一篇作文《寒假见闻》,没有现在的学生压力大。其实,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可以打灯笼。
那时候,农村街道都是土地面,坑坑洼洼的,一到下雨便泥泞难行。冬天要好多了,即便是下雪,春节前冻得硬邦邦的,也不会化成水,所以不曾泥泞。但是,那时候的冬夜确实很冷,过年的时候一般在五九六九当儿,正是冷时候。街上也没有路灯,漆黑一片。爸爸妈妈总是会给我买一个新灯笼,让我打着灯笼去亲门近枝的自家串门和孩子们玩耍。
新灯笼是从集市上买来的。卖灯笼的人推着一辆加重车子,一根粗壮的竹竿从车子后面伸出来,周围挂满了一大圈的灯笼,大约有好几十个的样子。灯笼的底座是一块木板,上面有个钉子尖从底座中间径直穿出来,为的是可以插住蜡烛的屁股。四周是由高粱杆的细皮子一道道穿成井字形的椭圆形笼身,当中是圆柱形,两端是细口,外面护着透明的塑料纸,为的是防风挡风,不致把蜡烛吹灭。灯笼的周围全部是画的花草虫鱼和写上去的吉祥文字,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就是身子比较轻了一些,感觉不那么稳当。
夜幕降临后,我就约了小伙伴们,都打着灯笼,一起到大街上去玩耍。伴着天空响起的零星鞭炮声,大家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步履蹒跚。天气寒冷,大家把手藏在袖筒里,灯笼的杆也伸进袖筒中,手中的灯笼一晃一晃在漆黑的夜里起起伏伏。在夜晚,我们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慢慢移动,灯笼的微光在寒夜里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伴着孩子们嬉戏的笑声,新年的欢乐气氛荡漾在每个孩子的心间。虽然天气寒冷,但大家都十分高兴。
灯笼仅仅是孩子们玩具一样的东西,安全系数并不高。大概因为它本身的质量太轻,有时候被大风一吹,就歪歪斜斜的,烛火也便随着风吹大幅度地晃晃悠悠。如果当初底座的蜡烛插得不牢靠的话,加之风力吹动和人力摇晃,蜡烛很容易歪倒,然后燃着了灯笼身上的塑料纸,整个灯笼很快就会燃烧起来。所以,每年都会有小伙伴的灯笼被烧着了。看到自己的灯笼被烧,小伙伴急得甚至会大哭起来。
我们提着灯笼,去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各处拜年,感觉那仪式特神圣。到了一家,就把灯笼往地上一放,然后跪在草席上后磕上几个响头,表达对列祖列宗和长辈的尊重。这一切都是跟在那些不打灯笼的大哥哥们后面完成的,他们还经常嫌我们小,带络脚,所以经常取笑我们这些小家伙。印象最深的是在除夕夜里,一个个小灯笼闪耀着流动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算是一道特殊的风景,也编织出我们童年灿烂的梦。
在孩子们的心里,灯笼更是新年最重要的象征,没有灯笼的小孩子会感觉很没有面子。尽管仅仅是一两元钱的东西,但它却是一个孩子心目中最重要的新年礼物,它承载起孩子们新年小小的绚丽心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从心底翻出来儿时打灯笼的往事记忆犹新,如在昨天,温馨倍至。如今的农村街道都变成了水泥路,还安装了路灯,春节的夜晚亮如白昼,再也不需要打灯笼了,但我还是深深留恋儿时新年打灯笼的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