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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耀:不闻芦笛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空虚——卢文丽《听任夜莺》序言

(2021-07-13 16: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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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耀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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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耀:不闻芦笛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空虚——卢文丽《听任夜莺》序言

昌耀:不闻芦笛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空虚——卢文丽《听任夜莺》序言

不闻芦笛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空虚

——卢文丽《听任夜莺》序言

 耀

 

诗家们都有其步入诗坛的第一本诗集,如《美妇人》之于勃洛克,《爱情诗集》之于劳伦斯,《繁星》之于冰心,《预言》之于何其芳,其于诗人生涯无疑是块可资纪念的碑石。卢文丽女士的《听任夜莺》不会有上列诗集的辉煌,至少目前未宜。但这却是一本真诚的书。是由她辛勤呵护、带有她的脉息、体温及痛感因而真正属于“自己的”——她的——第一本书:诗集的美丽即她本色的美丽。诗集的缺憾即她本有的缺憾。故尔对于一切的褒贬毁誉她可当之无愧。我推重卢文丽女士的这本诗集既是为着这种质地的朴实、纯粹,盖亦缘于对友人之书期之殷切,而况入选诗作十之二三足可一读再读乃至再三诵读,即便与人们通常允之的“名家手笔”相较又能逊色到哪里?

 

  请考之《秋吟》一首:

 

  秋的叶片击打心扉

    敲打漫山殷虹的思念

    我收集起昨夜飘落的故事

    用回忆装饰寂寞的窗棂

 

    天空再一次深邃高远

    白云下微波舒缓安恬

    我采撷来片片如幻的誓约

    梦舟驮起的欢笑依然秾丽如旧

 

    当沙风拂遍了古道原野

    成群的麋鹿已遥感河谷的气息

    我循着四季风奔跑不止

    只留下夕阳中的守望遥遥无期

 

    秋的叶片击打心扉

    所有的梦想化蝶飞去

    我俯首感谢上苍的恩赐

    期待落叶最后一次静谧的收藏

 

  在上例以意象构造为重的众多诗作中,诗集选入的《二狗子》一首尤显风格特殊,此作既与诗人在农村的经历有关,也明显地留下了她对诗艺孜孜探求的痕记。这是一首小叙事诗,诗人以一个男孩子特有的口吻回忆起与少年伙伴二狗子的友谊。二狗子是一个不幸的孩子,而且生来腿跛。但孩子好象并不觉得有何不幸。全诗读之令人心痛。其中有这样一段情节:

  

  跑不快的二狗子一次在山上逮着一只鸽子

    我说这东西瘦不拉叽的

        白送我也不要呢

    可二狗子乐得宝贝似说它很快

    就要变成世界上最美的鸽子

    于是二狗子一个劲地朝鸽子傻笑

    一天鸽子忽然愣愣地瞅着我们打了个圈

    鸽子死时还腆着肚子

    我说二狗子二狗子你别太难过

    二狗子摇摇脑袋幽幽地告诉我

        那鸽子也是跛子

 

是现实。也似话。诗人的叙述不动声色。我们在一篇孩子气的谐趣底里感受到的是人世淡淡的哀戚。是一种非关社会制度的、无可变易的、永恒的哀戚。作者在其间表现出来的哲理性思辨正是属于对生活的这种点化:是爱的宗教。是巴金老人称之的“让人变得更善良一些”。是对生命的感悟。是高尔基称之的“田野的哀愁”。是“解除生命的悲苦”。正是在这里表现出了被视作人类良知的诗的普遍价值。

 

卢文丽女士在随后期间创作的《关于冬天》却是一首非常冷峻的诗作。是属于另一种类型的、难得的怪异。女诗人在诗中以第一人称单数模拟的男性面孔木然如同木雕假面,总以冷嘲示人而绝不想变换。是人际间难得沟通的苦闷。是无可无不可、漫不经心、无关痛痒。是无常的未可弥合的差异。诗作强烈的反讽效应可与《二狗子》外具之稚拙异曲同工。

 

卢文丽女士的诗龄似还不长,如《二狗子》和《关于冬天》都写于1989年,尚应视作起步阶段的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对于周围现实更多关注,且着墨也多。而今年来的诗作随其选材方向、语言格式的调整已显出气质性的风格差异,诗人偏重内心情感的抒写,那种为着某种戏剧性效果而以男性角色故作的粗豪、洒脱、放达之态几已从近作褪尽而固守其女儿家的本色。从这一意义上讲,卢文丽女士的近期诗作更属于女性本色的卢文丽,属于幽雅文静的卢文丽,属于钟情的卢文丽(——如果说她此前的某些诗作曾给人留下“假男孩”这一印象的话)。因此也属于走出内心困境的卢文丽。我在1990年夏受聘担任《西湖》杂志社“西湖诗船”大赛评委期间对其参赛诗作《瓶花及其它》写的评语即有感于这后一种卢文丽,固然那时的作者对于我仅是一个以数码表示的编号。评语是:“瓶花如同止水映衬出一段已趋平静的心境。但已不同于花之寂灭。也不在于‘拒绝回忆’。情感已自炼火升华。请看‘月光下/干净的石头吐气若兰/鸟们正沉溺于午夜的欢愉’,是童话般幽邃,暗含生命底蕴,谁又感受不到那一脉蓝色的温息?是对于存在价值最终意义的解悟。是宽容也是解脱。人生从来如此,又岂止是个人一己之悲欢?”这段文字似也适于摹写卢文丽女士近期诗作的一般特色。

 

  是的,卢文丽就是卢文丽,不矫情、不趋时、不务虚名,这已非常难能可贵。在当今诗坛整体形象欠佳之际,都有谁们在真正憧憬自己视为美之象征的诗神?过客与弄潮儿原也无可厚非,然而我们的被认为更有理由称为诗人的人迄今为止又有几个会以为诗艺的根本魅力在于包括诗人灵魂——世界观在内的综合性功力的准备及这种功力对生活的煅造,并且直接是这种火花的闪烁?这些年来我们自己对于平庸诗作的突破不往往也是寄望于一种擂台式的——玩弄文字的——单纯竞技而曾挖空心思争强斗胜么?当我们一些人兴味索然回头再读惠特曼、鲁迅、屈原,不是觉得他们更有着为我们不可比拟的丰富性?人际间除金钱而外忌谈信仰、理想或人格追求也是所来久矣,社会机理疲软之情状曾一度如受“病毒”浸染的计算机网络让人觉得全盘皆失而感束手无策。难怪卢女士怀着伤情呼唤二狗子。不然我们的诗作(或者还有社会)岂又得免于在无休的“竞技”中愈趋萎靡?我不由记起艾青《芦笛》题引中所录阿波里奈尔的诗行:

 

  当年我有一支芦笛

    拿法国大元帅的节杖我也不换

 

  这应是对于做人做诗的两者完美统一的崇高性表达。我们都需葆有自己的芦笛。不闻芦笛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空虚。我们所知的卢文丽女士也才如此珍爱自己的芦笛

                                              1991.3.13,零点34分

 

 

此篇为著名诗人昌耀先生为诗人卢文丽处女诗集《听任夜莺》所撰序言和书影,经卢文丽女士授权刊发。

昌耀:不闻芦笛的日子将是怎样的空虚——卢文丽《听任夜莺》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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