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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历史小说:空山红尘(《苏曼殊情传》)75

(2009-07-19 20:32:15)
标签:

长篇历史小说

空山红尘

苏曼殊情传

与百助小别

何震进攻苏曼殊

文化

分类: 小说

                   4

夜来的一场骤雨,将屋外的樱花打落一地,到处是粉红色的花瓣,一小堆一小堆地,聚在一洼一洼的水汪凼里,凄艳、刺目。

 

苏曼殊早早地便起了身,袈裟飘飘,踏着一路花魂,赶往百助枫子的住处。今天百助要随队离开东京,到九州的福冈、佐贺、长崎、熊本、大分、宫崎和鹿儿岛等地去演出半个月,苏曼殊特地赶去为她送行。

 

百助枫子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她云鬟高绾,玉面桃腮,身着一套粉红色和服,艳光照人。她在谛听门外的动静。自到东京卖艺以来,她曾无数次离开这座城市,到各地巡演,从未有人为她送过行,更从未体验过这种等人的滋味。

 

她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甚至对昨天晚上苏曼殊对她的承诺怀疑起来。苏曼殊答应今天一早就来给她送行的,他会不会反悔?或者,他会不会睡过了头,从而耽误了送她的时间?

 

百助枫子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与苏曼殊相处的这段日子,是她的心灵有史以来感到最温暖、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她13岁被人贩子从横滨乡下带到东京,从此便开始了屈辱的卖笑生涯。这么些年来,由于她的美貌、她超群的才艺,她的身边,围满了狂蜂浪蝶,却没有一个不是轻薄之徒,没有一个不是以玩弄她为目的。她在东京举目无亲,蜂飞蝶去,她依然孤苦伶仃、虚空寂寞。而自从与苏曼殊相识后,她的心里,就被一股暖流填得满满的,每当见到他,心里便如同见到了亲人。她知道,这就是爱——一种真正的爱!

 

正因为自己爱他,所以就更不能轻易答应他。她是一个下贱的歌伎,而他却是个遐迩驰名的才子。自己和他,有着不啻于星汉牛女的距离。她当然爱他,爱得刻骨铭心。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夜都做梦,梦见他娶了她,梦见自己成为了他的新娘,与他琴瑟和鸣。每次她都是笑醒的,可是一睁开眼,环视这个黑暗逼仄的小房间,她的心就又跌回到冰凉的现实中。她惧怕——惧怕心头的那个幻想终有一天要破灭。

 

百助枫子蹲下身去,打开放在地上的藤条箱,将箱子里的那只紫色玉燕取了出来。她掀去上面的黄绸裹布,将玉燕捧在手心里,不停地摩挲着。忽儿又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侧着头,闭上眼睛,一副沉醉的样子。她知道,苏曼殊对她是真心的,她为自己能够际遇这样一个真情郎君而感到庆幸。

 

百助枫子的心狂跳起来,她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急切、轻飘,正向自己的门前走来。她急忙放下玉燕,走过去把门打开。

 

苏曼殊风一样卷了进来,裹住百助枫子,把她吻成一条颤雨带露的花枝。

 

过了好一会儿,苏曼殊才轻轻地把百助枫子松开,从怀里掏出一条绢帛,对她说:“枫子,你昨天嘱我画的绢画,我画好了!”

 

“哦!是吗?快给我看看!”百助枫子惊喜地说,把绢画接了过去。

 

苏曼殊为她画的是一幅《金粉江山图》,画上,还有他题赠的两首绝句——

 

“乍听骊歌似有情,危弦远道客魂惊。何心描画闲金粉,枯木寒山满故城。”“送卿归去海潮生,点染生绢好赠行。五里徘徊仍远别,未应辛苦为调筝。”

 

苏曼殊惜别的情愫,尽在诗画中。百助枫子读着读着,眼眶再次潮湿。她痴痴地望着苏曼殊,依依不舍。

 

苏曼殊说:“枫子,咱们走吧!要不然你该赶不上船了!”

 

百助枫子点点头,叠好绢画,将它和那只玉燕,一齐放进藤条箱里。

 

苏曼殊提起藤条箱,百助枫子紧挽着他的臂弯,两人一起走出门去。

 

到港口了。百助枫子的队友们都在船上等着她。苏曼殊拉着百助枫子上了船,说了句“枫子,想着我”,就跳下岸去。

 

百助枫子的船行远了,苏曼殊这才放下一直挥动着的手臂。一股忧愁重新袭上他的心怀。

 

昨晚回住处时,陈仲甫告诉他,他的家人从广东沥溪托人捎信到日本,说他84岁高龄的祖母林棠已于日前病故,希望他能够回去奔丧。

 

“我和苏家没有关系!”苏曼殊冷冷地说。从12岁被弃柴房那年离开苏家,他就已经将“苏家”从自己的心头彻底剜去。除了姓名上还挂着一个“苏”字外,他苏曼殊,与广东沥溪苏家,已没有任何关系。5年前生父苏杰生去世的时候,他正在香港,同乡找到他要他回去奔丧,被他拒绝;今天,他决定再彻底地做一回“不孝子孙”。

 

“唉!你是因为曾经伤得太重啊!也罢!”陈仲甫理解苏曼殊,摇摇头,走了出去。

 

祖母的死讯,只在苏曼殊的心海中漾起了几个小涟漪,很快就平复了,对苏曼殊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忧愁。他所忧愁的,是何震的纠缠。

 

汪公权被王金发击毙后,何震也许已经看到了刘师培和自己不妙的前程,再加上刘师培罹患严重肺病,体质萎弱,因此心中已经暗生改换门庭之念。苏曼殊一直是她暗恋的梦中情人,如果能趁此人生变故之际,坚定地攻下苏曼殊,让苏曼殊接受自己,那么,对于何震来说,将是她人生的最大幸福。甚至,她还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要是天遂人愿,她将彻底收敛起自己的杨花水性,一心一意,就只爱着苏曼殊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海已被王金发勒令离开,想到日本投靠苏曼殊又遭拒绝,何震只好跟着刘师培去南京,躲进两江总督端方的直接翼护下。此时刘师培已公开入幕,为端方考订金石,兼任两江师范学堂教习;又拜徐绍桢为师,研究天文历法。何震到南京后,一封接一封地给苏曼殊写信,倾诉自己对他的爱慕。

 

苏曼殊的心被搅乱了。从理智上说,他心里非常清楚,要是自己接受何震的爱,那就是一种背叛,不仅是背叛曾经的好友刘师培,更是背叛孙中山和章太炎两位先生,背叛他们所领导的民主革命事业。但是从情感上说,作为女性的何震,她的美丽和热情、她的开放与独特,对他来说,都形成了一种令人晕眩的诱惑。

 

苏曼殊为情所困,左右为难,备受煎熬。他决定回横滨去住几天,听听母亲的指点。河合仙告诉他,人要有大是大非,不能为了个人私利,包括感情,而背叛自己的群体。母亲的话极其简单、朴素,却如醍醐贯顶,让苏曼殊大彻大悟。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宁静和澄明起来。他下定决心,坚决躲开何震的纠缠!

 

从横滨回到东京后,苏曼殊静静地等候百助枫子的归来。每天一下班回到住处,歌舞也不再去看了,只呆在室内。《拜伦诗选》的翻译已全部完工,自序也已经写好。只是拜伦年谱的整理工作还没有结束,拜伦有几个年份的行藏,因为手头缺资料,还不能定稿。他想待秋季天气稍凉下来,回上海去一趟,看看在哪里能否找到资料。东京的图书馆他找遍了,都没有找着。

 

去年《岭海幽光录》和《娑罗海滨遁迹记》已先后在《民报》上刊布,他又在开始着手将所撰的《潮音》译成英文,此外就是画画。他已经凭回忆给百助枫子画了好几张调筝图了,准备待白助枫子一回来,就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陈仲甫很少看见苏曼殊有这样心如止水的时候,他感到很纳闷,就问苏曼殊:“玄瑛,你不想百助姑娘了?”

 

苏曼殊笑而不答,他拿出一首诗,递给陈仲甫——

 

“白妙轻罗薄几重,石栏桥畔小池东。胡姬善解离人意,笑指芙蕖寂寞红。”

 

陈仲甫看后呵呵大笑,说:“曼殊本是多情种,一领袈裟锁火焰啊!”

 

在等候白助枫子归来的这段日子,苏曼殊好好地思考了几天,给正在南京的何震写了封回信,既不伤及她的面子,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与她决绝的鲜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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