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四]
几天前,报刊亭里都摆出了很多杂志的年末特辑,一众媒体都在盘点一年里涌现的强人、新鲜事。可见世界的发展多么蓬勃兴旺啊!
三儿这几天在照看一个崴了脚的老人。做完这个工作,就该积满五千块了,三儿打算带着这些钱回到村里,陪着黝黑皮肤的父母在田间劳作,过完下半辈子。
三儿真的觉得这座城市于她来说,有太重的负荷是无法承担的,有太多的回忆是不敢再去触碰的,尤其关于爱情,关于幸福,和那一点点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廉耻。
老人想看杂志,三儿跑下楼去给他买。回来的路上,随便翻了翻,却不想,这一翻翻出了山崩地裂。
某杂志的年度财经人物专访,对象:某公司年仅28岁的董事会主席——费云。此人了得,上任半年带领公司业绩翻一番,大跨步迈向国际化大公司的行列。上任前便有惊人之举,提议发起了公司内部的整风活动,查出了原主席与秘书有不正当的关系,以此杀一儆百来整顿团队内的各种不正之风。
原来费云想作的不是总经理,而是主席。
该死的招聘会,该死的公关部,该死的甜美微笑,该死的“宝贝”,该死的巴西甘蔗酒,该死的六旬老母。
狼子野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那么聪明那么精于一切,以致于能把未知都牢牢掌控。
三儿不知道这时候她的脑子除了空白之外还该如何运转。
[十五]
三儿静静地聆听着这座城市特有的声音,融合汽笛、喇叭、吵闹和音乐,多么美妙的圆舞曲啊,真想有一个王子出现在她身后,轻柔地牵起她的手,在这个没有观众没有灯光的舞台上翩然起舞,就以这城市当作布景,以这旋律当作伴奏。
三儿的后半只脚踩在水泥地上,前一半则享受着悬空的快乐。看着散开的鞋带在风里舞蹈,三儿笑了,好久都没有那么舒坦地笑过了,依然很美,很叫人沉醉。只是这次没有人给出赞誉。
三儿抬头看看夕阳下正飞往远方的鸟儿,它们如此自由如此热恋地追向未知的领域,或许荆棘密布,或许畅快淋漓,管他的呢,有方向不就应该庆幸了吗?
“费云,我不再欠你什么了,同样的,你也不再欠我什么了。”
三儿踮起脚尖,又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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