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

从我决定和这个人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他到底能和我一起走多久？

一天，一个周末，一个月，一年，一辈子……

或者，一眨眼，一刹那，一瞬间……

其实时间长未必比短要好，这个道理我早就懂，只是一直固执地不愿去妥协，总笃定地相信，我能找到好的，便也能好好留住他。

或许是初见他的样子已经模糊了，所以才会在我平淡的梦境里反复搜寻。在梦里面，我做了他的影子，和他谈天、吵架，交换梦境，彼此惺惺相惜，他只有我便是够了，我随他走，随他停，用低卑的姿态仰脸看他，我那样轻、那样薄，从不增加他的负担，从不牵绊他，只是无怨无悔地当侍奴——爱情的侍奴，欲望的侍奴。

请原谅我吧，原谅我如此卑微地爱上一个人，原谅我爱他却不如爱自己多，原谅我想让他爱上我又生怕他看透我的爱。

我只是想借着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帮我延续空气里的那一点点晴朗，哪怕自私，哪怕奢求。或者，只留一点点暧昧在心里，就仅此一点，请不要再将它带走。

我从来都只愿做个趾高气扬的人，无论生活，或者情感，理所当然地，我得马上摒弃刚刚出现过的那种卑微，我要紧握生杀大权，我要翻云覆雨，我要用我满满当当的欲望穿越世人浅薄的见识。且这世人也包括了他。

这条行走的道路，满以为是在收获，其实却是在遗弃，回头看去，沿岸两旁，全是那些在现实面前畏缩不前的爱和理想，如此荒芜。后悔是不必的，毕竟路是我选的，义无反顾才是我的格调。

我在这场自己和自己的战争里疯狂地撕扯纠葛，只求其中一方能赶快胜利，无论是谁。这是一次没有胜利的游戏，将会成为我这一生中唯一落败的战斗。也或者它会是我一生当中唯一赢得的战斗。

时光，落下厚厚的尘埃，层层叠叠地铺盖在世人原本炽烈跳动着的心上，渐渐封锁了心里的热度，渐渐减缓了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一天，我亦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慢慢被残蚀，被侵吞，被毁灭的不复从前，那样，你还会爱我，还会在我身边，会吗？

                                                                                  2006-10-1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