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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四章

(2008-10-15 18:52:17)
分类: 碎诗几段
  落伍的雁
   
  1
  夏季风一扫北方山地的孤独,雁们引颈高歌,噙回南方的万里迢迢。
  鸟瞰,翩翔,落足于沼泽间星罗棋布的淖边.水相似,草相似,候鸟似无故乡,在北方繁衍,北方便是故乡。
  嬉戏着无虑无忧,交颈着天地合一,有花,有蝶,有森林,一筒乐土有天杰地灵。
  2
  孵化的日子来临成传宗接代的天伦,天经地义的本能繁衍着存在就是真理。
  衔来鱼儿虾儿,生命维系生命。
  耗着父爱母爱,生命孵化生命。
  小雁在爱的圆融中啄开了的第一缕光亮,生命诞生生命。
  3
  雁族最敬人类么?不然,南迁时怎会把人字写上长空。
  雁族最畏人类么?也许,祖先们早就识得人类的。
  所以,并不愚蠢的雁族对人类总是敬而远之。
  4
  人迹罕至的淖边,常常是雁的乐园。
  但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在一个麻痹大意的黄昏,意外的枪口喷出了杀生的罪恶,雄雁一头栽倒成偷猎者的狂喜。血从伤口喷出的是人字的造型。
  控诉,流血的控诉。
  雌雁哀鸣着丧偶的悲愤,不久,哀鸣也化作最后一息残喘。
  5
  秋天南飞的雁阵,将缺少两只.
  死去的、殉情的,最悲惨的是两只万谙世事的雏雁孤儿.逃不过人们的好奇,尽管呼天唤地还是成了俘虏。
  或许善良同情弱小,或许弱小激发善良,求生的本能使雏雁适应了人们的喂养,日复一日,小雏雁可以放飞了。
  6
  放飞.放飞。
  执迷不悟的枪口背后,总有清醒的人。
  当人们的良心被发现后,养大的雏雁终于放飞于蓝天。
  飞,飞.空旷的辽远的无涯的天上好自由好自在。
  飞,飞.没有退化的翊膀扇起禁锢后的轻松。
  可是,这时可怜的雁已经没有觅食的本领.已经是被雁群开除的雁。
  无可奈何地飞回供养的主人身边,从此,大雁成了家雁。
  7
  今秋南飞的雁阵,又将少两只雁。
  野性演化成温顺,是进化还是废退?……
  
故乡的河

  躬着老人的背脊,唱这着青春的歌,和孩子一起嬉戏。哦,我故乡的河!
  从远古的那座山流来的么?苍老的鹅卵石滚着你艰辛的足迹.不,你发源于那汪清冽的甘泉,清冽的甘泉荡尽泥沙.于是,你总是那么年轻,犹如我们桑青色的夏天。
  你属于生命,在那没有井的岁月,我跌跌撞撞地拽着爸爸的水桶漂向你,那时,你是我心中的第一条大江呵!后来,我才知道,你不仅仅属于三叶草,也属于智慧的生灵!
  你属于死亡,  因为我亲眼看见你曾夺去无辜的生命,看见了泛滥与暴燥,放出激浪追赶着、吞噬着那些你哺育的生命……
  我恨你,可我毕竟更爱你,你这温顺而又桀骜的故乡河呵,河滩上,有的阳光,阳光下,有我的足迹,有我孩提的梦,青春的梦,未来的梦......
  
小溪

  你的胸怀是整个蓝天.你的生活才有了霞影、彩虹,才有了轻风的爱拂, 雨水的补充,星星的看护。
  你的依附是一脉大地,你的生命才有了寄托.抚慰,你才以涓涓的乳汁哺育着两岸苍翠,濯清劳作的汗水,品尝金秋的余韵。
  你的目标是洋洋大海,你才冲破卵石的积淤,岩石的挽留,渐渐地踩出自己的路.并给阻挡者以激浪,给敬重者以调皮的笑靥和勇气。
  也许你过于孱弱,却没有留恋瀑布的空洞,尽管身躯九曲.还是把大地割开,嵌进一条脉管,你有时踉踉跄跄,却一往无前地走呵走。严冬,你和大地一起睡着了,我如道,你还做着梦,梦见了雪橇伴你流呵流。
  
日环食,我只见过一次
  
   太阳,沿着轨迹,匆匆, 匆匆,
  月亮,沿着轨迹,匆匆,匆匆,
  地球,沿着轨迹,匆匆,匆匆,
  自转,公转;公转,自转;等待的时刻,匆匆也变得静止般的缓慢。
  终于,奇迹发生了,天体的三个行星,挤进一条街,月亮啊,被嵌上一环金色的光晕,金色的光晕呵,蓝蓝的小河暗淡,红红的花朵暗淡,绿绿的大山暗淡,惟有那朵藕荷色的云,像被羽化了一样飘啊飘仿佛要给暗淡的大地穿一件衣服。
  是巧合的重叠么,古老的巴比伦人说,十八年就会重复一次,上一次我错过了。一个沙罗周,我等了足足十八年,这一次,我终于等到了。
  没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重叠一次,就是永恒,心镜震颤着摄下这个美妙的一瞬,一瞬的定影就会保存到久远。下一个沙罗周,我可能会苍老,可是,你这一瞬会带给我年轻的回忆。
  呵,太阳,月亮,地球,哪个是理想?哪个是爱情?哪个是现实?
  日环食,我只见过一次,一次就永不会遗忘。
   
  注:沙罗周为日月食周期,一个沙罗周期为十八年零十天或十一天,此法系古巴比伦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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