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达峰远眺









万里迢迢来睹你名声中的风采.坦坦然你站立在天山的群落中.
女人的眼里,你也许是身披胄甲甲的武土,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傲慢,敬重与妒意只生在她的内心。
男人的心中,你却像大家闺秀,看见你,犹如行乞者在皇宫前发现一颗被遗失的美玉.想拾起却惶惶然,不拾起又实在不甘心,于是神色慌张地张望着……
睹你名声中的风采,在没有一丝风没有一丝云的秋高气爽的午后,以及午后月明星稀的湛空,山的群岛中你玉洁冰清的面庞不知有多少矜持?
曾像慧星一样扫过我的心中,带走了阴翳的隐衷,胸怀便开阔起来,眼前也光亮起来,总相信这是一种暗示。
梦中有你身上飘下的一角衣襟,化作—块隧石,溅一身烈火,把我煅烧成心的造型,又还原成隧石,又还原成衣襟,又融合进你身体的一隅,梦中我便和你合一了。
陡峭的风掠走了白日的酷热,在夜的澄澈中歌唱,这时,我就有些口渴,此时我身是在一片无边干旱的戈壁滩上,就想你有千年的积雪为何不溶化,为何不用你千年的冷酷抚慰我戈壁无边的渴望?
嘎仙洞游思
之于旅人,或者遥远,或者不遥远.
乘进口豪华车,沿介于原始与现代间的沙石土路,带起久久不散的烟尘……有人说,前面不远就是嘎仙洞了。
在这里,想走回历史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只要穿过一道铁篱笆。
只要登上几十蹬水泥台阶。
只要走过一面小小的平台。
轻轻一跨,就走进了北魏王朝的祖庭。
这就是拓拔氏发祥地之所在吗?—域疆土,一座大山,一条小河,就能兴起一个称雄的部落?
篝火安在?铜鼎安在?瓦釜安在?遗骨安在?
只留下一个山洞和证明这山洞的碑文。
幸亏碑文还在。那也丢失了一千多年。
有访者来自山外海外,沉睡的碑文已不再怕惊醒。
点燃桦皮,烟火熏出的历史恐怕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人似在呼唤,我们来了!
来了,来了,来了——声音的涟漪……近在咫尺的洞壁有一个遥远而又空旷的回音。
其实,历史的沉淀已无法唤起。一个孤梦如洞口探进来的野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黑龙江寻梦
1
黄昏。沙滩。夕阳掬起江水的静谧。
父亲的风帆扬起老桑提亚哥的远航,岸边柳丛飘盏盏黑色篝火,轮廓是远山的青黛。天地和谐如一支小夜曲的前奏。
童年的梦,总有江涛溅起年轻的祖母绿。桨声和流光,被漩涡卷进夜的沉沉。童年的脚印,常常被拍岸的浪花悄悄舔去。
在父亲的船上,我数着江中的鱼,—群,两群,大的,小的……
在父亲的船上,我能分辨出鱼的种族:史氏鳇、哲罗、大马哈……
在父亲的船上,我甚至看见安徒生老爷爷笔下的海的女儿移居到江底,天上的星座是龙宫里的灯盏,山的倒影是教堂的金色塔尖……我甚至看见升空的小美人鱼三百年后不灭的灵魂溅起的月光,江底的鹅卵石是她晶莹晶莹的眼神……
哦,我童年的黑龙江,也是黑龙江的童年,天真,无邪,举起古老的透明手臂托起洪荒远古流采的生命之水。
2
很遥远,遥远如隔着云层的星月。这是我归来的港口吗?三十年,我正年轻你却苍老苍老,如迢迢三千年。
岸边,累累伤痕啃掉黑篝火般的林丛,江水,混浊如这北方的云团。
月的宫殿呢?教堂的金塔尖呢?也随三十年的苍老蚀去了么?
兴安岭,那怀里拥抱着大江的母亲,怎么也如冬的疲倦,秋的凋零?
是看见大山火如血的狂流?
还是听见倒开江悲惨的狰狞?
人声鼎沸中,一千条一万条无数条小溪大口挟泥带沙铺天盖地滚滚滔滔向我童年的大江涌来,江面扩展进黄金般的土地,扩展进老渔民的房屋,扩展开当年不足盈尺的江汊……
黑龙江,宽了,淹没了当年的铜帮铁底。
黑龙江,丑了,躬背裸胸如一匹瘦马。
……仍然有人声鼎沸。劳作之声,杭育之声夹杂现代机尾船的拉网小调……
哦,大江养育着的我的父兄呵,该不是在忘恩负义地摧残着我的大江吧?
3
巴比伦的悲剧。罗布泊的悲剧。黄河的悲剧。
悲剧,不止一次地重演过。
大自然的悲剧是懂得情义的,专门谄媚它的导演者。
江风吹一习潮湿,悄悄耳语着嘲讽:聪明的人类,怎么不留给后人一席之地?
浓云裹半丝柔情,半挣着太阳的光亮:天可容,地不可容!
又是黄昏。我的梦,慵懒如冬之茧虫。
梦中,我梦见了童年的梦。
如今,我的梦真的失落在黑龙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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