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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大兴安岭的危机
[黑龙江] 孙伊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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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疲惫不堪的我无法入眠。
白天那一幅幅惨景历历在目:加格达奇通往大杨树的公路,在离加格达奇市区东道口约一公里处,被流失的水上拦腰斩为两段,
那是一个居民区,被称为“雁来大街”。过往的行人只好绕道而行,那又是加格达奇的南大门,途经这里的大车小辆只好无条件地向后转。
太可怕,1 9 8 9年6月2
6日下午,一场仅下了一个多小时的急雨,使交叉于这条路上的排水沟将上千立方米泥沙卷入甘河。
更有甚者,道路西南侧的两户民房被大水冲走的泥沙陷为残垣断壁,一家是领着四个儿女的寡妇赵淑霞。—家是加区珍珠岩厂大集体工人刘德忠。好在事先有料,早已迁出。
西北侧的居民,东南侧的变压器线杆,随时都在受着这条排水沟的威胁。
这天,恰巧是中华人民共和同《土地管理法》颁布三周年。
大自然同人们开了一个巧合的玩笑。
水的力量太可怕,水到渠成,水滴石穿;这种以柔克刚的力量实在令人望而生畏。
水沟最宽处达1
o多米,最深处达6米,原来横在公路下的五节长度和直径均为一米的水泥涵管被水打得横七竖八。
浑浊的水仍在咆哮。是污泥浊吗?不,它卷走的是土地,足有一米高的浪头仍在汹涌地拍击着两,似在向人们示威。
受威胁的居民惊魂未定,一种危机感迫在眉睫。
是的,危机感,大兴安岭的土地在流失,在被破坏。
2
土地是人类之母,人类却往往是土地的敌人。
无可厚非。人类要在大地上生息,有建设就会有破坏,尽管人类是无意的。
对于人类破坏土地的后果,早就有人专门研究。大兴安岭的土地一旦被破坏到一定程度.会有什么后果呢?也早就有人专门考察。他认识到,土地,有它所承载的极限,因此,他站在宏观的角度大声疾呼,大兴安岭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天然的绿色屏障,大兴安岭如果不加以保护,生态失去平衡,植被大量被破坏,水土流失在所难免,呼伦贝尔会毁于一旦。那是1978年。疾呼者就是当时的中共大兴安岭地委书记。现在的\n全国政协委员,黑龙江省政协主席王钊。他的这
篇文章发表在当时的《人民日报》上。
他的预见,决不是耸人听闻。
若干世纪前,当北京只有一所寺院的时候,那里还曾是一片葱葱郁郁的丛林,如今却被列为受沙漠威胁的首都,提出这一观点的,不是某个持有偏见的生态学家,而是联合国环境保护组织。
当我们的民族刚刚跨入农业文明的时候,黄土高原也决不是现在的黄土高原,而是森林覆盖,鲜花盛开的高原。如今,它却变得老态龙钟,沟壑纵横,支离破碎。途经黄土高原的黄河,近年来每年要卷走1
6亿吨泥沙。1 6亿吨啊!
长江,中华民族的血脉,世界第四大江,现今也以每年挟着6.8亿吨的泥土流淌着……
人类在破坏着生态,破坏着土地,可它是无 比珍贵的。
《孟子》曰:
“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土地是第一位的。
华辉《文献通考》曰: “国用何出,出于民,民用何出,出于地。
到了清代,翟灏有了土地危机感,他发出了“但存方土地,留与儿孙耕”的呼唤。见解又高了一筹。令人更意识到土地的重要性。
前几年,有名记者见到三江平原上的萝北县因采金大量破坏植被,破坏土地,写了一篇题为《采得黄金几万两,问君何处买绿洲》的报导,后来,这篇稿件在黑龙江省新闻评奖中获好标题奖。
呵,黄金与土地,土地与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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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大地呵。立国之本,人之根基。
传统的宣传似乎太久了。不错,中国是有9
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可究竟是不是地大物博呢?能不能足以引起我们的骄傲呢?请看一串比较的数字:
——世界人均占地面积4 4.6亩,中国只有14.2亩。
——世界人均占耕地4.8亩,我们只有1. 8 8亩。
——世界人均占草地1 o.4亩。我们只有8.8亩,
——世界人均占林地1 8.6亩,我们只有 1.7亩。
在世界2 6个5 o o 0万以上人口的国家中,中国的人均占耕地居第2 4位。
有什么可骄傲的?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中国的现实活生生地摆在我们面前,那么,大兴安岭昵?
受威胁的居民惊魂未定,一种危机感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