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因了叶素对阿锋表白却遭拒的事情，萘萘觉得现在去找他们俩玩儿都挺尴尬的，就“横向发展”和别的班公共课上认识本来就和萘萘有点聊得来的小宁一起玩。没想到JAMES是个名人，居然连小宁都知道他。萘萘不打算把和JAMES的关系那么快公开，心想，没影的事说什么。故此小宁并不知道萘萘和JAMES的关系，萘萘却从小宁嘴里知道了原来学校好多女生喜欢JAMES，只是苦于难以下手。这班“J粉”们日日专攻JAMES的消息，终于知道，原来JAMES是有一个女友的！那女人叫娜娜，在英国派驻香港的一家银行工作，和JAMES好了好久了。

萘萘听了居然并不特别伤心，也许是她给自己打的心理预防针打得太好的缘故。她一如既往地和JAMES交往着，只是心里有着淡淡的恨，淡淡的漠然。她觉得心里什么东西死了一小块。她从来没有告诉过JAMES她听说过娜娜的事情，她以为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她没有办法得到上帝额外的眷顾，而且，她仿佛爱自己更多一点，如果，她分太多的心来恨JAMES，或是追踪JAMES，那她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变化，会偏离原来的正常轨迹，那还不如大家都漠然一点。

事实上，萘萘本不是个激烈的人，你要让她非常真切地恨一个人她也恨不起来。顶多讨厌。这天，她又去到了JAMES的阁楼，嘿，这真是一个香艳的阁楼，好上〈阁楼〉杂志封面了，萘萘暗想。在他们惯常躺着的靠垫上，她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香水味，那不是她用开的牌子。当JAMES进入她的时候，她心里暗想：这好不好算是：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而我是擦干眼泪陪你睡呢？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无，她甚至还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感觉到JAMES更卖力了，他该不会是以为她刚才的一笑是在表达她的满意？她又笑了一下，如果，JAMES真的那么想，那就让这个并不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事后，JAMES下楼冲凉去了，萘萘翻开衣柜，打算找JAMES的睡衣在她冲凉后穿。却看到衣柜的抽屉里有一本影集，本来平时萘萘是从不注意这些的，可这次，因了那暧昧的香水味，她好奇地打开来看。那里，有许多签着NANA名字的女人照片，金头发，蓝眼珠，娃娃脸，喜欢作日本漫画女郎NANA的打扮，有少许SM的味道。黑丝绒项圈，黑蕾丝，黑手珠串，黑皮夹克，小短裙。有许多JAMES搭着她的肩膀的相片。

萘萘看了很是麻木，只想，还好，JAMES找的不是长着扑克脸的银行干枯女白领，这个娜娜挺尤物的，我见犹怜。她真的诧异于自己的麻木，她想，自己一定爱JAMES爱得不够多，也许是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的关系？她庆幸自己没有受伤。

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JAMES交往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渐渐地，她发现有些什么东西在变化，和VAN出事时的那种窃窃私语回来了，异样、轻视或是敌意的眼神回来了，她脸上神色如常，可是心里在打着鼓。究竟是什么使这些奇怪的东西纷现？时间过得越久，种种异象越明显。

萘萘诧异了。按理说，和VAN的事情已成昨日黄花，一向健忘的人们当然是旧梦不须记的，谁耐烦刻骨铭心地记牢别人的八卦？那么，这次的窃窃窃私语又是关于什么呢？

她一向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最近也没有和别人有什么冲突或是什么私人恩怨。。。。哦，不，想起私人恩怨四字，她忽然想起了娜娜。如果。。。如果。。。勉强说是和别人有什么利益冲突的话，那就只能是她了。其实，JAMES和她和娜娜都是男未婚女未嫁，谈不上谁冲突谁，他们都是自由的，可是，如果，有的女人硬要认为和她有冲突的话。

那么，这些众人的奇怪眼光都是娜娜搞的鬼。经过VAN这一役，萘萘年纪虽轻，其历练与心理承受能力委实超过了同龄的女孩子。她决定还是用那一招：无招胜有招，以不变应万变。对无聊的流言蜚语，这是最好的盾。

久不见面的叶素这天忽然来找她。叶素一见她就神色凝重。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萘萘说：“没有呀，我一向与人为善。”叶素说：“啊，那怎么那么多关于你的负面新闻？”萘萘说：“我不过就是和JAMES偶尔来往一下罢了，别人还能说出什么来？”“哇！哈！哈！那好的可是多了去了，比如说：说你见到男人就泡，主动异常，贱格的要命，别人不喜欢你仍帖上去。。。。。。”萘萘差点没有笑喷：“是么？我对着谁主动了？怎么主动了？我真的死乞白赖地跑到别人床上去了吗？这么小儿科的传闻有人信吗？”叶素说：“哦，是就是有点白痴和小儿科，了解你如我，是肯定不相信的。可是这世上有许多认得你这张脸却不了解你为人甚至不见得真的认识你的人，那些人你说会不会有人信？”萘萘一想也是。可是又怎么样呢？第一她没有兴趣要电晕全世界的男人，第二她对别人脸上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没有兴趣研究，第三她并不缺乏了解她的朋友。那些无知妇孺怎么看她，理它作甚！那些人，那么喜欢议论她的那些人，其实和她的实际生活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