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花鸟市场

文：张丽华（原创首发新浪，请勿转载）

小区后门,出去便是新建的花鸟市场，我会去散散步，看看花儿，逗逗鸟儿。

我常常去位置在最里头的鸟店，它家相比别家大气些，别家的高档鸟儿，都在笼子里高高挂起，和鸟儿说话都得仰视它。唯独他家的鸟儿让人触手可及，还能近距离对话。

我对着鹦鹉说道，你好，你好。

鹦鹉两只圆圆的眼睛，打量我之后，继续无视我，它站在领地自顾自表演杂技。我伸出手摸它的脑袋和身体，它把脖子缩回来，闭上眼，一动不动。

咳，这只鹦鹉已经想通了，反正不是第一次被摸了。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我将手收了回来，接着男人的手上去了，随后孩子的手也上去了。店主一看来了一群人，便大张旗鼓地吆喝它的鹦鹉能歌善舞，折腾着它背诵床前明月光……

行人们都停了下来，手，不断的有手触摸着它。一会儿，店里最凶悍鹦鹉被买走了，就是那常喊着 “走开，走开”，常横眉冷对的鹦鹉卖了一个好价钱。

我和鹦鹉聊天结束，便去市场里转转，天井里没有春天可以，反正窗外春意很浓，可到了夏天，我的眼球对绿色有了极度的渴望。买几盆花在天井里养着，写作之余眼球也有了去处。

那些盆景婀娜多姿，如同美女翩翩起舞，让人赏心悦目。我想带一盆回去，放在书房，很有意味。

当我在角落里发现那些受刑中的灌木时，我知道那些美女的舞姿都是伴随着成长的阵痛而来的，每一根枝干，都缠绕着生硬而粗狂的铅丝，那镣铐下禁锢的生命，它们的舞蹈很美，美得近乎残忍。

当那些嫩绿的叶儿努力地生长起来，我由衷地敬佩那些坚强的生命，如此残忍地保持它本不想生长的姿势。我不忍心买下那些绑着铅丝，造型优美的盆景，这让我联想到自己也在被生活的铅丝强迫着。

我只买了一盆栀子花，店主推荐说凤仙花能开很久，我说我只想购买灌木植物，一年生的凤仙花，它死了，一条生命瓦解了，我会很难过。

傻姑娘，凤仙花开完了，就扔了，反正也就八块钱，丢了八块钱有啥好难过的。

我笑了笑，转身拎着花儿往家赶。

当我再次路过那只任人触摸的鹦鹉时，我仿佛听见它在喊：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