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想之蔬菜你就涨价吧！

小标题：卖菜的红领巾

文张丽华 图片来源网络

    一大早知了们歇斯底里地吼叫：“热死了，热死了。”人群烦躁不安地拎起裤脚，要逛这闷得熟大活人的蒸笼——菜市场。

    在菜场拐角处，那里是出入菜市场的必经之地，再此设摊，按照规矩这属于违规占地，私自设摊，应该严格取缔的。很多卖菜的小贩打算在此生根落地，均被菜场管理员撵走，这里仅有两个戴着红领巾的女孩在此卖菜，那就是我和妹妹小莲。

    我正在笑呵呵地给顾客抓菜，手中拿着秤，杆子高高翘起，顾客们正排队着等正当出纳的小女孩结帐，她穿着粉红色连衣裙，和我一样戴着鲜艳的红领巾，扎着两根小辫子，被晒得脸上红扑扑的。

    我们虽然在这个菜场卖菜一个多星期，却积累了不少老主顾。我们轮番腼腆地吆喝道：“阿姨，新鲜的青菜要哇？早上刚刚地里摘的，看看这都是露水啊。”

    一个中年卷发女子，带着他家宝贝胖儿子，穿着棉制睡衣在我手里买了一斤青菜，临走教育儿子道：“乖宝贝啊，你要是以后不好好学习，你也要出来卖菜，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多苦，脸都晒成茶叶蛋了。”

    我赶忙放下手中的秤杆子，解释道：“阿姨，你知道为什么你能从我这里买到最新鲜，最便宜，份量最足的蔬菜吗？”

    中年女子道：“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好好在家复习功课，你们现在还不是要赚钱的时候，你父母怎么放心你们出来的？”

    小莲忧伤地说道：“我妈妈在医院，明天就要开刀了，我爸爸在上班，如果这些蔬菜不及时卖掉，烂在地里，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这可是我妈妈的血汗啊，你看这个茄子多新鲜，可是过一个星期不摘，就老得没有人要了。”

    中年女子拉着自己的孩子走了，边走边对儿子说道：“小赤佬，你就知道玩，你看看人家乡下小孩多懂事，多孝顺父母啊？你好好给我学着点。”

    小莲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拉住我的手哭道：“姐姐我想快点卖完，天气那么热，我要晒死了，我们降价吧？阿爸早上9点要去上班的，我们得快点把菜卖完赶去医院换班啊。”

    这碧绿碧绿的青菜要降价，我的心中一阵刀绞般的痛，这菜市场行情价两块一斤，可是上好的鸡毛菜啊！简直就是活生生地将我的皮肤，一条一条撕裂一般。自己刚刚卖一块五毛，卖掉一半，还有七八斤菜没有卖掉呢。

    我决定割肉了，对着过往的人群喊道：“最好的鸡毛菜一块一斤，快来买啊！”   

    半个小时后，青菜只剩下2斤时，我们收工了，小莲笑着拎起篮子，用毛竹扁担穿起。卖完了，心也空了，姐妹俩一前一后，扁担压在她们柔弱的肩膀上，空篮子挂在扁担中央偏后晃荡。

    “姐姐，我们走快一点，阿爸要上班去的呢？”走在扁担前面的小莲说道。

    “妹妹，我们给阿爸带一袋牛奶吧？我再给他买两个茶叶蛋，他这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我给妈妈买几个苹果，她最喜欢吃了。我们留两斤最好的鸡毛菜，给护士长送去。”

    到了医院，电风扇吹了吹，额头上的汗水变成了盐巴敷在脸上，鼻子上的油光反射着洁白的墙壁。病人的家属们都好奇地问我娘道：“美美，你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卖菜？”

    “我们不小了！我都上初中一年级了，暑假过完，就要初二了，妹妹已经小学六年级了，我们都是大人了。”我说道。

    小莲将牛奶和茶叶蛋交给阿爸，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块钱，洋洋得意地对妈妈说道：“妈妈，我们今天卖菜得了18块5毛，十块钱大票子给妈妈，零钱我们明天卖菜用来找零。”

    病房靠窗口的病人是退休多年中学老师，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连护士长也对她特别关照。我卖完青菜到了医院，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就是在买我家青菜，还说我是乡下人的中年女子吗？

    她也惊呆了，看我在削苹果皮，问道：“小姑娘，你怎么每次吃苹果都是自己先吃的呢？吃剩的才给你妈妈吃啊？”

    我答道：“我先尝一下苹果甜不甜。”我连忙将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我把烂的那小块咬掉，更要防止她拆穿我。我娘正在炫耀呢，说我卖菜是行家，别人才卖一块五，我卖给人家两块。我买的苹果也是两块一斤，是最好苹果来孝敬我娘。

    中年女子盯了我30秒后，病房里，不等她同意，王老师的学生每个人都人手一个，把我的苹果全抢走了，去洗着吃了起来，连声赞叹：“这苹果真甜，最少要3块一斤。”吃完便将他们自己买的水果强制性送给了我。

    窗外，一阵自然的风吹来，带着苹果的香味，扑到我的脸上，我深呼吸，那鲜艳的红领巾飘舞起来，格外的耀眼。

    蔬菜啊，你就涨价吧，这样我的爹娘就不会那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