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谈60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210525_072922（学生在打扫校园卫生）

为了做到与小译家长的约谈有的放矢，我提前找小译进行了沟通调查。

小译一开始当然闪烁其词，除了含糊其辞就是缄默不语，想方设法逃避我的调查。他的这种能躲就躲，能瞒就瞒，甚至触及较深的实质不惜使用谎言的做法，当然在我的意料之中，相反，如果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样样据实以告，我倒觉得匪夷所思了。

但小译的心理防线再稳固，也抵不住我的循循善诱（准确说来，该称作“威逼利诱”），没有几个回合，他还是败下阵来，坦白了不少我之前并未掌握的情况。我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忧心忡忡起来，想不到外表斯文的小译和小堃，背地里所做的一些事，丝毫不比那些善闯镜头者们逊色——如今初中生的心理发展现状，真是令人担忧。

我没有据此对小译进行过多的指责，只是略加批评，告诫他要学会抓重点，明白初中阶段是人生发展的重要起点，直接决定了方向和劲道，当务之急定要抛弃所谓的儿女情长，转而将学习成绩抓紧抓好，更多时候得向他的姐姐Yiyi学习，不虚度时光。

我的话到底能对小译起到多少教益，我不得而知，他看起来的木讷的表情，就是一层坚硬的顽固外壳，令人猜不透也摸不清。与他的家长约谈在即，我也不想在之前耗费更多的精力，今后对他的教育，将视小译爸爸的态度如何再做打算。

尽管小译爸爸的情况我比较熟悉，曾在Yiyi读书的四年里有过多次沟通交流，但我需要确认他对小译学习的态度，毕竟当家长的对儿子和女儿的态度确实有差异。小译的爸爸留给我的印象，除了朴实厚道，也毕竟多了一些不太实在的因素。他绝对不是个笨人，在他时常在家校联系群里发一些对我的褒奖之词的做法里，我约略感觉到他的性格里毕竟有为利益奔走专营的特质。他曾经将家庭经济来源寄希望于做微商，在接连的碰壁之后，终于认清了赚钱还得靠手艺的现实，所以才有了撇家舍业外出打工。其实多年之前，在Yiyi亲口告诉我他在家微信创业的时候，我就曾提出过我的正视现实，赚钱就要脚踏实地的观点。至于当年Yiyi是否将我的话捎给她的爸爸，我同样不得而知，只知道她家的经济情况令人堪忧。

小译的爸爸终于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我让他进屋，就坐在我对面的位置。

“Yiyi进来学习挺好呢，”我说，“我看到了你发给我的她期中考试得奖的照片，很自豪。”

“都是老师你教的好，她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孩子不会忘记你，我也不会忘记你……”情理之中，小译爸爸的对我再来一次的溢美之词，实在太过平常。

我当然据实以告：“别总这么说，俗语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对Yiyi的唯一贡献，也只是帮她领取了一张重点高中的门票，至于她进了高中学习成绩继续攀升，则全在于她的个人自觉性和奋斗精神了，与我并无多大干系。”

“是真的，老师，”小译爸爸显然语出真诚，“不光Yiyi和我们全家感谢你，她那一届学生的很多人都感激你，因为有你他们才有今天……”

我等他把话说完，苦笑一下：“说来惭愧，同样是我的学生，就你儿子目前的发展状况来说，实在不容乐观，一定程度上，也说明我教育工作没有做好呢。此次约你来学校交谈，也就是为了他。”

“是不是他又惹祸了，这孩子从小就跟他姐姐不一样，不爱学习，整天就知道张罗一帮孩子到家里来玩，实在不听话。”

“我知道你很忙，但小译最近的表现，到了非你来学校面谈不可的地步——他跟一名学生交往太过密切，而且在我出面制止之后，仍然不收手且有愈演愈烈，全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的态势。”

“唉，真是不听话，”小译爸爸叹口气，“他班主任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这个事了。”

我从工作笔记中取出那张折叠起来的写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擎起晃了两下：“这个，是跟你儿子关系密切的那名女生写给你儿子的信，其中内容超出你我的想象——种种迹象表明，如果我们不进行阻拦，不开展有效的教育，很容易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面跟小译的爸爸做交流，我一面给小译的班主任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小译站在了我们俩人的跟前，依然是很拘谨很沉默的姿态。

“不是我存心要向你的爸爸告状，”我对小译说道，“而是因为你目前的作为，已经到了家校必须联手对你实施教育的程度了，想必你能理解我这么做的缘由——换句话说，正是因为我想把你的毛病改掉，希望你早日回归正途，真正意识到当务之急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当全身心投入，以便争得一个相对满意的人生，我才这么做的，你不会对此有意见吧？”（待续）

2021年7月7日19:30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