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心情

图文/韦步峰

如果说春节前的除尘，擦窗户麻烦，倒是实情，但那只是体力活，只要悠着点做，工具选用恰当方法得当，也没什么大不了，咬咬牙辛苦一阵就可以搞定。在我看来，最麻烦的，该算清理电视柜底下的灰尘，不单需要体力，还得用上脑力。

这地方面积不大，铺展开来，面积也不到两平米，但这里是我家线路最稠密，走线最复杂，收拾起来最麻烦的区域。只要把电视柜拉开，平时隐藏在它后面的各种线就豁然呈现：有粗且硬朗的电源线，有软且蜷曲的数据线。它们交错纷杂地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张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纷乱的网。待把那些电线逐一擦拭干净，又把蒙了灰尘的地面擦得锃亮，把电视柜复位之前，一定得耐着性子把电线重新梳理一番——挤压和拖拽，都是线路发生故障的根源。

这大致一数也有三十多根的线，平日里折叠、纠缠在一起，共同成全了我喜好的“影视中心”，确实功不可没。从这一作用上来说，的确应该善待它们。

梳理电线不能不能一蹴而就，将所有的线收拢在一起，捆扎起来只要看上去不乱就认为万事大吉，而要一根一根地从一端找到它的另一端，若发现与其他线缠绕，撕扯在一起，一定要将它们分离开来，凡我处理过的线路，无论简繁，始终遵循“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原则，你走你的，我行我的，各行其是，互不打扰。这可能跟我之前谈到的，自己有强烈的强迫症有关，但做事的同时也让心情愉悦，何尝不是一种负责任的生活态度？

元旦前夕，全校师生搞文艺汇演，负责音响设备的工作人员临时有事不能到场，我便亲自调试。可打开柜子，一大堆电线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结结实实地堆在调音台旁边。我的强迫症立刻发作，几乎是未经思索就想梳理一番。可那些线纠缠的热度超乎我的想象，仿佛是有人刻意编织到一起，即便牵着一头找了线的另一头，也无法“归位”——势必要把调音台上所有的插头都拔下来才有可能，而一旦拔下来，很难准确地对号入座，只能放弃。唉，公家的东西或许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早年曾有一同事，闲聊时陈述自己的心情。问我整天收拾东整理西的不累吗？我说看着舒服，累点有啥？

我不这样想，那同事说，过日子嘛，就应该随意一些，有个地方吃，有张床睡就行，没必要什么事都搞得那么辛苦——活着，不就是享受吗？

这小事过了二十多年还一直记得，就是因为当时给我的触动很大。在我看来，把所有的陈设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东西用完立刻归位，就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把所有的工作安排得有条不紊，就能心情愉悦，是为人的本色，乱糟糟的没有头绪、章法，何来事业享受？

因此，扫灰除尘，其实就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照片编号：IMG_20210203_151009（电视柜归位）

2021年2月6日上午 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