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200413_100533

图片说明：前两本用于核验时的备份（核验文稿另立档案），后两本自用。

终于看到山东省初中毕业年级的开学日期，被暂定在5月6日至10日期间的消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便烟台市针对初中毕业年级学校开展的新一轮的开学复课条件核验工作进展顺利，能够抢在6日开学，也比4月初，省厅为高三4月15日开学复课召开的专题视频会议上公布的4月22日，整整晚了14天。14天，相当于学生三个星期的在校学习时间，几乎可以占到正常学期的七分之一；而因为中考季和YQ防控，今年的初中毕业年级学生的这个学期，最多也就十二个周的学习时间——四分之一。

当初，在得知高三和初中毕业年级开学的确切时间之后，我喜不自胜——在懵懂中沉寂了太久的时日之后，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曙光，这欣喜是发自肺腑的。我几乎逢人就会斩钉截铁地说着“定了，4月22日”的话，绝对可以用“奔走相告”来形容。而当别人回之以莫名其妙的惊诧和“在家多玩几天多好，真是个傻子”之类的话，我依然还在滔滔不绝，言之凿凿，喜形于色。

这其中，有我对我的学生被困家中学习情况的担忧，我陪伴他们的时间太长，深知他们秉性里的弱点；有对所谓线上教学效果的不信任；也有对受学生居家学习拖累而被迫居家的他们的家长的同情——终于都可以解fang了。我的学生终于可以再回到学校，去完成他们初中生活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业；只消一个暑假，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将摇身成为高中生，各自奔赴自己的前程。而我，则可以静下心来，没有一丝一毫牵挂地思忖自己的未来。

在为全校师生YQ防控和为我的学生能在4月22日顺利开学做准备的长达十二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不记得自己熬过多少个夜晚，只记得常常有琐事触我之怒；不记得自己敲出多少字，只记得指头肚被键盘磨得麻酥酥甚至时常疼痛；不记得我打印了多少张纸，只记得打印机的进纸口那里蒙了厚厚的白色粉末，还有我曾两度更换打印机墨盒，弄得双手颜色成五彩；不记得冥思苦想、照搬硬套、连篇累牍地制定了多少方案和计划，也不记得在搜肠刮肚、如履薄冰、进退维谷中编织了多少方案、计划的落实佐证材料，更不愿意记得为迎接省、市、县三级教育主管部门组织的接二连三的核验工作而几易其稿……

但我一定记住了，灯光和荧光刺痛双眼的感觉，更记住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唯我忙碌唯我忧的酸楚。

我不想继续酸楚、疼痛、暴躁，也不想把工作统统做在黑影里，更不喜欢听“这么重要的工作，多亏有老韦”的似是而非。我想正常工作，哪怕课堂上吸入再多的粉尘，向犯了错的学生发起再多次的狮子吼，为了给学生树立坚持体育锻炼的尺度和榜样，哪怕跑再多次的十公里……

这，都是我为人师者的本分，哪怕再苦再累，恁繁多恁冗长，我都能承受，我都愿意忍受；而唯独受不了公唱一个调，婆颂一声腔的朝令夕改，更厌倦延期，延期，终将无期的推诿和扯皮。

眼见高三开学复课已成事实，眼见4月22日越来越近，却发现没有任何要开学的迹象。我甚至已经满怀喜悦、信誓旦旦地向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做了开学工作的布置……直到有人在朋友圈好心向我暗示，直到有人在微信群向我一再验证，我才知道，4月22日开不了学。要开学，有人布置；不开学，没人言语。我就像一只被游人用香蕉反复戏弄了的猴子，一次次燃起希望，就是不肯承认希望已经破灭。而当希望破灭已成铁定的事实，游人自然笑得前仰后合，而猴子，就只能独自躲开，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黯然疗伤。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那些毫无作为只会甩锅造成YQ全球蔓延的国家，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形式主义、逃避罪责主义恨之入骨。

各种报表还在日复一日地飞，各种方案、制度还在改来改去，但愿这次的开学时间不会再改。

********

注解：

[初中毕业年级] 指“初三”、“初四”和“九年级”，学制不同所致，分别与“六三学制”、“五四学制”和“九年一贯制”相对应。

[5月6日至10日期间] 具体开学时间由各市（地级市——本人注解）根据疫情防控形势和开学准备情况自行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