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春节28·黑云压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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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王爷自信叶问4防控通知 |
分类: 乡土情怀_春节漫笔 |
黑云压城(下)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200202_160316
照片说明:我家北面的河(虚化乃摄像头努力拉伸所致)
妻和儿子都做足了听众的本分,但妻的脸上分明带着某种想调侃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模样。
“再看看,啊,”我走到酒柜跟前,拿起一瓶酒精(准确地说,是被我用到只剩下半瓶),“谁会闲着没事买一斤酒精放家里呢?”
“好啦,好啦,全世界数你有打算,就你有想法。”
“哈哈,俺爸的自信爆棚了。”
“当然,叶问不是说过吗——‘其实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信’(这话的出处,系2020年上映的电影《叶问4:完结篇》)……”
“……”
自从初一那天,儿子电话里反对我与学生相聚而对我有些出言不逊,令我大为光火之后,我便尽量避免与他谈论那些有可能产生分歧的话题。我明明很怀疑他刚回家时便抛出的“初五就回去做上班准备”的言辞绝对系他的杜撰,他应该初七上班,初六回青岛做开工前的准备完全来得及——国企怎么会公然违背国家的假期安排呢,但我还是忍住不说,实在因“话赶话”导致脱口而出,也努力做到点到即止,不做过多深究,保持一团和气。他毕竟长大了,也应该具有独立于家庭之外的意识,不愿意继续生活在家长主导的环境里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他也应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我年轻时不也常驻学校,除了一日三餐很少回家,尽管学校就在村子边上。
与此同时,我尽量找些共同的话题与儿子交流。其实,儿子在很在意我对他的看法的同时,也对我蛮尊敬的,工作之余,常打电话嘘寒问暖,表现得很细心,全不像我当年的粗疏。还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就曾用奖学金给我买过一副很流行的墨镜,说是开车的时候戴着保护眼睛;刚参加工作不久,他就送我一串腕珠,说有保健功能,要常戴;这次回来过年,他更是送我一双翻皮靴子和一件羽绒服。
我当然每次都欣然接受,尽管他忘记了我近视,也忽视了我为人师职业不能戴那些社会气息浓厚的饰品,但我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而相比之下,儿子极少给妻礼物,她因此常常抱怨连声:“凭什么重视你,就忽视了我的存在?”对此,我给出的解释是:“礼物总是送给关系远的人,既然亲密何须送礼!”许是妻认为在理,或是明明知道我在强词夺理,可话说到这份上,即使想反驳,也终究跳不出我预设的屏障,就只能戛然无言。
“都怪你,他这么晚才到,”初五这天下午,妻打完了电话,侧身朝在书房里看书的我发出诘责,“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让他十点钟才走……”
真不明白吗?其实她蛮明白,我当然是希望儿子能在家做待一些——160公里的路程,两个小时也尽够了呀。
从老家回来,妻把每顿饭都做得很丰盛,专拣儿子爱吃的菜来做,我也乐享其成,不厌其烦地穿梭在楼梯间,一次次从车库里搬出鱼和肉。
外面的世界依然安静得有些离奇,原本开门营业的两个超市也都纷纷关了门。微信和QQ成了人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相互拜年,相互调侃、嬉闹,也可以弥补一些因不能相聚而造成的缺憾。于是就有人在圈里自喃:“年前准备那么多的菜,客人不来可怎么办?”点赞之余,我留评:“自斟独酌,甚善甚善!”
桌子上的文件就越多起来,除了“关于做好”、“关于进一步做好”一类的通知,就是各种预案、指导意见和防控指南。也就在处理这些雪片一样飞来的文件之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六。
“哎,”吃饭的时候,我瞅见厨房东墙上海贴着灶王爷的画像,便对妻说,“初四那天忘了把灶王爷请回来了呢!”
“瞎说什么,”妻一脸的不屑,“请年的时候就回来了。”
“看来你是真真不懂了,灶王爷小年那天上天言好事,初四这天才重返人间……”
“那这期间家家户户不做饭,不用锅灶啊?”
“啊呀,电工合上闸,该干嘛干嘛。”
到了晚上,又想到年俗,我心中一阵落寞:舅舅、姨姨看不成,亲朋好友也隔绝;隔空问候不热情,叹息连声真没辙。年前与学生聚会的时候,预定初五他们来看我,因为疫情没了着落。
疫情的防控,真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那么多的医务工作者,持续奋战在救护第一线,太多人连春节都没回家过,家人都不能相陪,我还在这里怨声连篇,真有些不知廉耻了。不行,我得时刻关注他们。我旋即打开了央视频,径直点开了火神山医院的建筑现场。
2020年2月14日 21:54 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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