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窗

图文/韦步峰

照片编号：IMG_20190812_135709

 

最后一次糊在上面的纸

早已经荡然无存，就连

最细小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痕迹

都没有留下

但窗棂，依然硬朗

全不是历经四十多年风雨的模样

 

靠近窗框竖边中间的开关还在

一如我小时候将它转来转去的样子

只是感觉明显缩小了许多

它有一个听上去有些含混的名字

——抓隔系

只一转便将上面的窗扇阻挡

 

每天从睡梦中醒来，见到

老窗已经泛着亮光

我知道，天亮了

每个夜晚，在奶奶声声叮嘱

要我睡觉的时候

仿佛有梧桐叶影在窗户上晃

 

无数次

趁父母不在家

我和弟弟会从这里钻出去

或跳上凉台嬉戏，或

跳进凉台与老窗间的夹道

模仿着电影里的行军打仗

 

凝视中，心中涌起忧伤

冷漠的时光啊

你不可以如此匆忙

慢一些，再慢一点

让我

再多一些地想起儿时的影像

 

不敢去触碰

——怕惊扰了老窗的酣梦

不敢太过亲近

——怕能把记忆里的珍宝挤掉

只能，也只想

静静伫立着做遥不可及的观望

 

你不可以如此沉静

难道忘记了

当初我与你的朝夕相处

还是，因为我的无视

——多年不曾赶来探望

已经让你神情沮丧

 

你承载了

家的记忆

无论我远走天涯，还是

遭遇人世间的浮沉冷暖

你都是我记忆的最深处

那最动心的绝唱

 

多少回，你

是我梦境里的主角

吱呀呀，咣当当

只需轻轻将你拉起

便可以

眺望墙外的老巷

 

你，承载了

老家的味道

完好如初不是你的使命

营造温暖才是你的愿望

多少回，你

是我想家情绪里最深情的依傍

 

2019年9月12日 6:14 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