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个人㈡》125·沟通（06）

文/韦步峰

但又一转念，他们就这样的作为，即便在办公室待的时间更长，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让我徒增太多困顿和无奈，就连一丝一毫的快慰也不能提供！要他们待着又有何用？

想到这，我倏地转身，将捏在手里还没吸完的纸烟重重摔在地上，又赶过去狠狠踩了两下，见火星也全部熄灭，才弯腰将已经成为纸片样的烟蒂捡起，快步踩台阶进了中厅。

推开办公室的门，我一面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一面冲依然游戏玩得火热的陈明阳等人抛出一句“别玩了，适可而止吧”的话之后，“咚咚咚”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老陈的脸上顿时挂满了吃惊的颜色，连忙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老修和翟强尴尬地笑了笑，撇着嘴将手机放下。

老修一转身坐到与老陈紧挨着的自己的座位上，倒是翟强转头向北一直看着，面色里带着悻悻的神情，甩了甩手臂，并没有绕过老陈的办公室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向北走出了办公室。

他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

我也不想知道——论职位，他跟我是平级，在他看来，能委身就任我掌管的级部的课，当属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论情谊，他跟我又是同学，被我如此直白地呵止，已经很没有面子了。

面子？多少钱一斤。

——当有人执意要坏了学校的规矩，非要在明知我当然很不痛快的情况下，围观我的下属在玩游戏的时候，就已经不要面子了。

既然如此，我只能做我该做的。

——顺理成章。

待翟强已经出去，我直面老陈：“我说了多少回了，上班时间不能玩游戏，怎地就如此置若罔闻呢？”

“呵呵……”老陈的面色依旧尴尬。

坐在他邻座的老修，倒像没事一样如同踩在高枝上说道：“是啊，老陈，怎么这么不自觉，非得让领导批评呢？”

我当然知道老修的这番话，其实是在煽风点火，用他的具体行动在反击我刚才的不曾委婉。

“几年前，老王曾因为不听我的劝告，就差点在烟台市组织的校园安全检查中栽了跟头……”

“哪个老王？”依然跟没事样的老修，忽然抬起头，面露笑容地问道。

这样的人，最可恶。

明明方才的违反工作纪律他也有份，却非要用如簧巧舌摆脱干系。

“王兴茂，”我冲口而出，并没有要做斟酌语气的打算，“也幸亏来检查的是我师范时候的同学，否则……否则定然会被一票否了呢！”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老修依旧脸上堆着笑容，似是而非地问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老王的电褥子插头没有拔下来呗。”

“去他们的安全检查！”老修仿佛受了电击一般，直接有些痉挛地怒斥道，“有用的工作从来不做一点，只知道拿了安全检查来说事，甭理他们！”

“‘甭理他们’？”我立刻很有些惊愕地说，“局里不是早就有规定，对待事故频发的电褥子，一定要做到人走电断，不能在没人的时候还给电褥子通着电吗？”

“啊？”修德全显然在故作惊讶，“还有过这样的规定？”

我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耐着性子进一步解释道：“上班时间插电褥子，属于安全一票否之列，我早在上学期就不止一次地强调过——感情你老修一个耳朵入一个耳朵出啊？”

“那么说就是了，还能真给老师三挡啊？”老修的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依旧穷追不舍。

我当然听得很明白，老修这样说，很明显在暗示我方才的话是在故意危言耸听。

“果真给不给三挡，我不知道，但已经有过前车之鉴。我记得四五年前，也是在教体局安全检查的时候，曾检查出北面某乡镇一学校，有一老师的电褥子是热的，当年就在下发的文件里进行通报了，而且通报中的处理决定，是给予当事老师目标责任制考核不称职处理。”

“真是扯淡！教体局那帮狗屁玩意儿，就有本事对付辛辛苦苦工作的老师！”老修忽地一拍桌子，嘴里愤恨连声。

情知话题已经被扯远了，我顿感索然，便不再说话，只顾埋头下去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老王那事，到底什么情况？”停了一阵，老修又主动牵起话头。

“午睡过后，临走的时候忘记拔下电褥子插头，结果电褥子依旧是热的呗。”我依旧埋头说道。

“然后呢？”

看老修似乎在刨根问底，我便陡然一惊。

以我对他的了解，老修是对很多事感到好奇，但绝对不会如此幼稚到非要追着我来问。之所以继续追问，恐怕是藏着什么别的用心。

“还能有什么然后，被发现了呗。”

“然后呢？”

话已至此，我便无法隐晦，便直白地说道：“当时，我是陪着检查人员进去值班室的。我一进屋，就很明显看到电褥子的插头正插在插座上。稳妥起见，我赶过去挡着检查人的视线，趁他们看别的设施，把插头给拔了，但没曾想还是被发现并记录了下来。

至于后来的情形我不得而知——安全检查信息反馈的时候，我不在场，只是听说被检查者通报给校长了。”

“那最后，老王不也没有被处理，这跟你刚才说的情况实在没法吻合啊？”

老修到底是道行极深，轻而易举之间，就把我弄得很不舒服起来。

那天来检查安全工作的，尽管是从外县市区抽调，但碰巧是我师范时候的同学来检查。分管安全的杨主任发现我同学便从值班表上认出了我的名字，便急忙将我叫过去陪同一起检查。

我同学不是傻子，在他发现正插着电的电褥子的同时，也看出了我的反应，便权当给我一个面子，没有抓住此事大做文章，而只是通报给校长，提醒今后注意了事。

但我不能对修德全这么和盘托出，以免形成对我同学不利的证据，便说：“我当时是做了看起来还算比较客观的解释！”（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