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个人·纸条（05）

文/韦步峰

“这……”那女生显然被我的阵势吓到了，但犹豫了一阵——或许是下了要辩解的决心——还是开口说道，“是不关我的事，可我就是觉得看不惯，既然看不惯了，我也没多想，就……”

“就什么？”我的气势依然没减，见她又要陷入犹豫状态，胶着起来，恐怕又要拖泥带水，令我倍感不痛快，我的那忍耐了很久要说出的言语终于冲口而出，“就自报家门，说你是Bomb的老婆？”

女生霍地一惊，抬头直勾勾看我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去，两腮微微泛出点红晕：“我是心急才想了这个办法的……”

“心急？心急你怎么不说是Bomb其他人，单单选择一个‘老婆’？就学生阶段而言，还有比这称谓更令人感到厌恶的吗？你们多大点的孩子，还‘老婆’、‘老公’的叫上了，岂有此理！”

“老师，我这么做是不对，可你的学生的做法就很对吗？大白天召集一帮人，手拉着手当着人家男生的路，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吗？”

我心里陡然一惊，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个很不好对付的狠角色。她的意思很明显，明明我的学生有错在先，却非要揪住她的错不放——我有护短的倾向。

“的确如此，”我压制住怒火，转而用了听起来还算和缓的语气说道，“也许换做是我，我也会看不过眼，她们的做法的确令人讨厌。但各码归各码，这是性质不同的两件事，她们围观你班的男生，有失体面的是她们——难道就因为她们丢了体面，你就要丢掉自尊，都掉本分，妄称是人家老婆吗？我找你处理的，是恐吓低年级同学的这件事。应该这么说，她们围观，我此前并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当然会严肃处理她们，但处理事情，需要一件一件地来，总不能茄子搅葫芦，葫芦搅茄子——混成一锅粥吧！既然你以Bomb的老婆的身份横空出世，非要来干涉这件事，我是想问你，你凭什么呢？难道，事实就如你所说，你是Bomb的老婆？”

“不是！”

“既然不是，你以此来要挟别人，恐吓年纪比你小的学生，这是不是犯错？”

 “是，但她们也有错。”女学生的情绪显然开始逆反，直杠杠地向我顶了过来。

我“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朝她走去，一边重复着我此前说过的话：“请不要将两件事混为一谈，如果你执意不肯跟我合作，我只能停止对你的调查，但我会另请高明，我会向你的级部领导要个处理结果，也会保留向你们所有参与此事的学生的家长保持进一步沟通的权利。”

面对她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最后一搏，我必须以牙还牙，倘若无法将她的气焰压制下去，这件事只能暂且不了了之，但一旦拖延起来，恐怕会出更大的事端。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能让那女生稍稍缓解因我不处理Hanm而引发的对立情绪，我将Hanm喊了过来：

“听听你干的这些好事，都让人家看不过眼去了。通过别人的描述，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也正如人家所说，Hanm，咱要脸不？”

“不是啊，老师，”Hanm也仿佛学会了与我抗衡的方式，立刻有些义正言辞的模样说，“我们之前就认识，那天在厕所前面遇到了，打个招呼而已……”

“大招呼？”我强压怒火，“请问，有这么打招呼的吗——试问，你跟别的什么人打招呼，是否也采取这种方式呢？”

Hanm不会听不出我的话锋，她很聪明，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等我先处理完这件事，你再给我好好交代一下方才谈到的这件事——你才来这学校几天，就张牙舞爪，不可一世，这要是时间久了，这学校还能容得下你吗？”

“能……”

“你先继续到旁边站着去！”

呵斥开了Hanm，我又转向初四那名女生：“说说吧，现在的问题是，低年级学生因为受到你的恐吓而担惊受怕，我想听听，你是想早点终结这件事还是要将你的恐吓行径进行到底？如果想继续，我当然不让；如果想终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只要她不再那么膈应人，我当然懒得理她……”

我心里忽然想笑，但终于忍住了。

可以看得出，这女生的确喜欢她班上的Bomb，遇见这么些不知深浅的，在她看来是小毛孩子的初一女生的无所忌惮，站出来干涉，也在情理之中，但采用威逼恐吓，就是她的错了，而且，此事若不及时处理妥当，难免会生出更大的事端——最好能将她们之间的冲突扼杀在萌芽状态里，否则，只能造成极坏的影响。

想到这，我的已经被激发起来的怒气，完全卸掉了，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水，放下水杯，我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来找我反映情况，犯不着跟她们这些小毛孩子计较，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是希望你能采取克制的态度，与我更好地合作，将这件事处理掉——我想，你也不想将此事闹大的，对吧？”

“是的，”她也果真松了一口气，“老师，我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只要她不再继续纠缠，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你将处理好这件事的主动权，完全交给对方，我认为这不可取，既然你挤进来了，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脱不了干系。若真闹起来，谁的脸上都挂不住——我既然决定要处理这件事了，就想帮你们处理好，我再声明一次：我绝不会袒护我的学生，我当然会管束她，教育她今后不要那么去做，但作为是她的师姐的你，也应该做出必要的让步，毕竟你不是Bomb的老婆，对吧？”（待续）

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