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434

文/韦步峰

这一上手，原本热切切地想好好学一把计算机的梦想就彻底被击得粉碎——与周围来自其他县市区的参训学员相比，我不是落后一个档次。

折腾到最后，终于要心烦的时候，我的同级同学老杨倒是给我不少宽慰：“你已经很不错了，一天没学就能有如此水平，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过很多人——是的，很多人！”

明知道是安慰，但我还是心领了——不领又能如何？总不能甩手走人，那不是我的作风。

注册QQ，收发邮件，从网络中获取教学资源等常识类课程一一过去，我的心态也终于平静下来，终于从失望和焦灼之中走出来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我决定请老杨吃饭，表示感谢了。

要吃饭，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对，找到了，就说教育学院食堂的饭菜不合口，长此吃下去，恐怕会得消化不良，要是吃坏了胃，就不是花几个喝酒的小钱能够治好的了。估计老杨也是被那单调的伙食煎熬得有些受不住，我的建议刚出口，他就立刻响应。

我俩就往校园北门口的那家餐馆走去。

餐馆确实不大，但店主知道我们是他的家乡来人后，原本堆满笑容的脸上顿时换上豪情：“放心吃吧，我没有理由坑骗老乡。”

“仿佛不是老乡他就要坑骗一样啊！”刚在门口小饭桌旁的马扎上坐下，回想着店主的那番话，我小声嘟哝着。

“悄悄地吧，”老杨赶紧制止，“我们也就是来喝点小酒，至于他是不是老乡，重要吗？既然不重要，还管他说些什么干嘛！”

想想也是，老乡不老乡，还是钱实惠。

几杯扎啤下了肚，嗝声就不断起来。我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又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干！”

“你们吃的这是什么？”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赶紧一回头，见一个白发苍苍但体态瘦削的老妇人正站在我俩身后，眼睛却盯着我们面前小饭桌上的一盆海虹。

“海虹啊——”老杨依然擎着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

看情形，我似乎猜到她是在“伯马山庄”疗养的人，而她眉宇间展现出的果断与刚毅的性格，也绝非职位较低的官员。

“连这都不认识，您是哪的人？”我紧跟着老杨的话问道。

“广西……”老妇人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那盆海虹，但未待我接着说，就转身过去，沿着去往“伯马山庄”的路走远了。

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我颇有些感慨：“怪不得他们这些人会选择来烟台疗养——久在内陆生活，退休后，当然会选一个有海的地方休养。”

“据说这些人日常花销是很高的，”老杨又将酒杯倒满，有些神秘地说，“花的都是我们的钱……”

“咦？”我忽然一惊，“净瞎说，我们跟他们风牛马不相及，怎么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杨接连吃了三五个海虹，将一个海虹壳往地上一丢，“这其实涉及到一个社保的问题，我们缴纳养老保险吗？”

“对啊！？”

“但他们在职的时候没有交啊——”

“啊！”我忽然明白了，但马上又不以为然起来，“那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再花比我们年轻的人缴纳的钱呗！”

“这你又不懂了，”老杨继续喝着酒，“前面没有，都花后面来的钱，总会出现巨大的空洞，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当初就没交，等到我们退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政府肯定要有所调整，但不管怎么调整，夹在中间的我们这些人，是一定要吃亏的。”

当我俩满身酒气，一路歪斜地回到宿舍，有两个人已经躺在床上，正叽里呱啦地说着闲话。

“其他人呢？”我问。

“出去了，”来自招远的小伙子接话道，“许是跟你俩一样，喝酒去了吧。”

“我们不出去喝酒，他们也不去，我们去他们就去了啊？”

“是啊，就是你俩带的头——”小伙子说话总是有个很好听的尾音，这让我不止一次想起我师范时候的同学。

“坏了，”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的老杨忽然惊呼，“光顾着喝酒，明天要交的作业还没做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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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