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枪实弹（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71

文/韦步峰

忽然间，我憋闷太久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畅快起来——我手里握着的，已不是一张普通的铁锨，而像是足能够疾速扭转乾坤的法宝，是杀伤力很强的武器，是实力，是资本。

王主任家里的谩骂声终于沉寂下去，任我在他的门口变着方式喊叫，就是不见开门。我索性就站在那门口等，我倒要看看他们俩能躲多久。

等来等去，终于没有等到王主任两口子开门，倒是等来了孙富凯校长两口子，他们正急匆匆绕过家属院西面的入口。

“你这是干什么！”孙富凯校长一面急匆匆地走，一面厉声呵斥，“把锨放下！”

孙校长怎么来了，我大脑疾速飞转，谁告诉他的。

“没事，孙校长，”我转身给出和缓的语气，“不好意思，惊动你和大姨过来了呢。”

“没什么事，拿着个铁锨干什么！”孙校长脸上的怒气，显然是急出来的，但又似乎在故作姿态，“放下吧，你去我办公室等着。”

我当然会试图解释，但孙富凯校长火灿灿的架势，已经不给我时间。“你去我办公室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孙富凯校长继续厉声说道。

我犹豫片刻，还是将铁锨放回原处，完全让出了王主任门前的台阶，但嗓门又提高了几度：“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他两口子凭什么骂人，依仗的是哪股势力如此耀武扬威，真他妈的少教……”

骂出这句话，顿觉一阵痛快，但转瞬，忽地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两口子都是早年丧父，缺乏教养是明摆着的事实，但我轻易揭开他们心中的苦痛，便不是我的风格了——尽管他俩在谩骂的时候，将我和小唐的父母不停地喊出来多次。

“行啦，”孙富凯校长一挥手，“还想不想解决了！”

当然要解决，但我不想通过校长来解决。

不过，既然孙富凯校长主动揽下了，我也不能得寸进尺——既然给了台阶，那就下吧，至于能解决到什么程度，那就看别人的表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校长，”王主任站在校长室中间，竟然故意宕开一笔，“也就是梅兰找不到学生丢失的铁锨了，心急如焚……”

“心急如焚，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辱骂别人？”我坐在沙发上，显然不赞同他的说辞。

“在你家门口找到了呀，”王主任转向我，“那铁锨不会自己跑到你家门口吧？”

“出现在我家门口，就是偷的？”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偷’这个字的——既然偷了锨，就要付出代价！怎么有贼心没有贼骨头呢！”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霍地跳起来，朝着王主任就要冲过去，并且下意识地举起拳头。

“干什么！”孙富凯校长眼疾手快，迅速将我拦住，“坐回去！你们俩有话好好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知道啊，孙校长，”王主任马上摆出一副可怜相，“找不到铁锨的心情，真是火烧火燎。这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向学生家长交代——为了除学校的草，容易吗！”

坐着说话不对劲，我还是站了起来，但在说话之前，我还是努力压了压怒气——本不想孙校长为难。

“第一，没有人问过那铁锨的来历，至于它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有好几种可能；第二，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骂，不问事情原委，马上断定那是偷，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这又是什么人品素质！”

“锨都在你家门口了，抵赖有用吗？”

我“嗤”地一声，轻蔑地笑了，转向孙校长：“是这么回事：小唐放学锁教室门的时候，发现在她教室门旁，有一张锨。很明显，那是学生忘记带回去——至于是谁的，已经无法知道，当时校园已经没有学生。为了保险，小唐才暂时拿回家了，预备第二天拿回班里问问，查一下是谁的……这么好心的一个想法，怎么就成了偷了呢？而且，假如真的想偷，哪有偷了东西放在家门口，让大家伙都看到的道理？”

我说话的嗓门越来越大，感觉越来越痛快：“怎么自恃智商高，看待别人，就低级了呢？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不能处理好，还帮着自己的老婆骂做好事的人，这还是个男人，还有点领导最起码的素质吗？”（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