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枪实弹（中）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70

文/韦步峰

评选是在物理实验室进行的。

当评票结果公布的时候，孙副校长的脸上，尽管依旧荡漾着微笑的神色，但已经不是之前述职时候的纯粹，或许，其中已经夹杂了惊愕、伤感，甚至愤怒的情绪。但那微笑，依旧在，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又仿佛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

而王主任的脸上的笑容，尽管在刻意做着谦逊的模样，但其中已经呈现了意料之中的欣喜，闪现着大喜过望后的踌躇满志，或许，还应该有尴尬，只不过转瞬即逝。

——无论他俩作何反应，我却深深地被刺痛了。

抛开个人情感不说，但从纯粹的工作角度来衡量，胜出的一定应该是孙副校长。王主任尽管年富力强，尽管言谈举止之中尽显机敏和深邃，但与孙副校长比较起来，资历和能力都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就连齐头并进的资格都不够，怎么还胜出了！

这是什么样结果，又是怎样的评选！我闷闷不乐，几乎是用了气呼呼的神色走出实验室的。

后来知晓，王主任为了这次评选能够获胜，可谓是煞费苦心。在得知要评选的消息后，两口子立刻行动起来，积极在各办公室之间穿梭不停。应该这么说，在评选之前，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看着王主任明明喜形于色而又故作谦逊的样子，我真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如今听他家里在骂，我倍感惊讶。

但仔细一听，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听着好像在骂咱啊？”我对小唐轻声说。

小唐一脸的惊愕：“怎么会？再听听……”

果然，随着隔壁叫骂声调的不断升高，证实了我的猜疑——王主任的老婆，就是在骂小唐。

“怎么回事，你得罪她了？”

“别急，再听听。”很明显，小唐的脸上带了怒气，但她已经将手洗干净，正拿着毛巾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神情专注地朝着西墙。

王主任的声音冒出来，也是叫骂，而且我分明听到“做贼心虚，不敢接话”之类的说辞。

“？”

“我明白了，”小唐轻轻拉我出了厨房去卧室里对我说，“放学回家的时候，学生都走了，我锁门的时候，看到门旁有一张铁锨，一定是学生除草的时候落下的，但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人，保险起见，我就拿回来了——现在正放在门外呢……”

哦，原来如此！

我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墙那边的声音就更大起来，而且那气急败坏的气势，俨然要将墙壁推到，非要冲进我家，跟我一比高下决一雌雄不可的势头。

听着听着，我的怒火疼地涌了上来。我一把将后窗推开，站在窗口：“姓姜的，请你说话清楚点，你骂谁啊！”

“我骂谁，谁心里最清楚——我骂贼！”尽管她家的窗户没有开，但那声音极具穿透力。

“那么，你说清楚，到底谁是贼啊！”我强压住怒火，几乎在用尽全力调整着呼吸。

“你们偷人家学生的铁锨，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家要是穷得连铁锨都买不起，我送你们十张……”

“我靠，”我腾地一下冲到墙根，飞起一脚，正踹在墙上，“你嘴巴放干净点，谁偷东西了——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你如此叫骂，简直就是个泼妇，还要脸不要了！”

小唐倒是没说话，只轻轻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再跟她争执。

那不行，欺负人都欺负到这地步了，这跟指着鼻子骂在当面，有什么两样！我工作压力再大，我有扛得住的勇气和能力，但这不代表我就非要忍受这莫须有的罪名，不代表我要忍受这狂妄的谩骂。

那谩骂还在继续，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时迟那时快，我三两步奔到门外，果见一张看上去较新的铁锨安静地竖在那里。我一把抄起来，站在王主任的门口：“铁锨就在这，有本事，你两口子给我滚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