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中烧（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349

文/韦步峰

于是，我很想找机会跟她谈谈。

但这样的机会，毕竟很少——每天里，除了上课就是批改作业，稍有空闲，也还是要备课。涉及到内心真实的元素，毕竟不能够成为公开声张的话题。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然而杨晓华反常举动，似乎在我面前正筑起一道高深得只有头顶那一线光亮的天空的胡同。那些砖墙太湿滑，还长着苔藓；遥不可及的尽头，也丝毫没有能走出去的迹象。

“反正你们班学生也装脸，成绩很高，用不着做这些已经做过了题。”当我问及杨晓华油印了复习资料没有我教的两个班的份儿，她解释道。

我顿时一愣，看着她已经有些发红的脸，只是笑笑，说声“哦，我知道了” 并没有继续揪住这件事不放。

这算是真正跟我杠上了，她这样做。

一个人准备的教学资料，也是大伙共用的，这是同学科搭档之间相互配合的惯例。杨晓华这样做，是摆明了要“吃独食”，正要游离在外。

看着她不再说话，只是埋头不停批改学生卷子的样子，我的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悲哀。

面对她的向我的请教，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从来没有因为要考过她的成绩而有所隐瞒。到头来，她竟用这样的方式对我还以颜色，是嫉妒还是报复？

此前也有搭档之间闹矛盾的，像这种自己印了考试题不给他人用的做法，历来为道义所不容；但凡这样做的人，也历来为人所不齿。

缺少了全力合作而各顾各，只会面临一个失败的结局——这是早已经被很多人活生生证明了的。

“这是你的两个班的考试题——我刻的。”很快，我便用事实说话，回敬了杨晓华一下。

她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我递过去的一大摞考试卷，顺手放在她办公桌的左侧。尽管还是没有言语，但脸上僵硬的表情，明显已经松动。

“我知道你想考过我，这很正常，”终于找到了交流的机会，办公室没有几个人，而且他们也都在忙着自己眼前的工作，根本无暇顾及我俩之间的谈话，我说，“我也很理解你急切的心情，可是有一点，咱俩谁也不能忘了——我们是搭档，是应该团结合作的相互帮助的搭档。”

“嗯，我知道……”她分明有些窘迫，嗫嚅着。

“记得我刚教语文那会儿，也是急灿灿地为提高自己的分数而努力，看着别人的分数总是比我高，甚至是很多，我焦头烂额。也曾想通过‘吃独食’出奇制胜。但我毕竟没有这样做，还是将自己辛苦刻写出来的考试题一份不少地分给别人。”我继续说，“事实证明，我战胜了自己。”

杨晓华忽地抬起头，正视着我，想说什么但又毕竟没说就又低下头。

我并不急于让她回应，继续说道：“一个学期下来，我主动递给老于的卷子，都堆成了山——他根本就没用过，而且分数大多比我高。于是我真正明白，教学成绩的高低，有时候真不在于学生做题的多少，来源于教师平时的基本功，只要对知识点讲明白，再配置以适当的巩固练习，自然不成问题。

“想提高教学成绩，还是应该的课堂上下功夫，想找一条终南捷径，毕竟是没有的……”

“我知道，师傅，”看得出，杨晓华终于鼓起勇气，“那几天我心情不好，做事情也失了分寸，你别见怪……”

“怎么会见怪，”我接过话题，打了个呵呵，“你的做法，尽管我有点不舒服，但还是理解你——我们是师徒的嘛。”

“也幸亏是你，”杨晓华又看我一眼，马上将目光移向别处，“后来有人告诫我，我的做法极具危险性，会打破合作关系……”

“嗯，咱不是没有前车之鉴，”我点点头，“确实，如果不好好合作，吃亏的只能是咱自己。”（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