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惊雷（上）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215

文/韦步峰 

运动会是学生们最热切盼望的学校活动，接到春季运动会要开的消息之后，全班学生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光。非但学生，即便所有老师，也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快乐，连忙掐着手指计算着时间了。但运动会前期的准备工作，又往往繁琐异常，选出参加比赛的选手，还要像挤海绵一样，不定时地安排时间，指导他们训练。

运动会，一直是我们班的弱项，我自认为在指导方面还算内行，但就是找不到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偶有几个单项的优势，也是因为缺乏整体实力而导致团体分数不高，接连两次败北，所幸不是最后一名，但瞅着与别人相差那么高的分数，一筹莫展。

赵凤奎的3班，我教语文。按照我平日里的观察，也不见他们有太多的优势，但就是能够一鸣惊人，彻底洗刷学习成绩垫底的耻辱，他们已经连续两次挣得级部第一了。

看着他们得意洋洋的神情，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他们获胜，在自己力不能及的情况下，还真希望他们能够真正干掉学习成绩一直压在我前面的1班，解恨；另一方面，为什么自己的班就不行呢？

于是，我不去看他们3班学生的表情。

运动场上比赛正酣，处在观众区域的我，又闲来无事，索性与正站在场地边上吸烟的赵凤奎站在一起闲聊。

“你们班已经多少分了？”我问。

“没……没问，应该没有多少吧？”我问他，他却很蹩脚地将皮球又踢给我——其实他心里一直很有数，只是不愿意想我展示他争强好胜的真实内心。

“这次的广播不好，显得有些乱，是吧？”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之前学校运动会期间的广播，基本都由李航负责。她的普通话当然很好，尽管偶尔带上点东北人说话的强调，但已经够标准了。但最近她彻底失踪了，就连她的床铺和日用品都被请进了紧挨着女教师宿舍的仓库里。

设在三楼的这个仓库，时储备的都是很重要的物资，每年一度姜校长贩卖的地膜放在这里，每学期初新采购回来的扫帚、作业本等物资也放在这里。那日跟着李晓全去仓库拿卫生工具，正看到李航一整箱的书。箱子盖半敞着，《曼哈顿的中国女人》赫然显露着。我走过去将书拿在手里，很随意地翻看。

“喜欢看就拿去看吧——别弄丢了就行。”李晓全倒是痛快，一面将工具递给我，一面催促着我出了仓库的门，“哐当”一声上了锁。

周励的文字就在我手里了，但我有些愣住了。

对于这个1985年夏天进入美国的自费留学生的成功经历，我早有所闻，是的，她是成功者，但在这本书的所有者李航身上，却看不到一点成功的迹象，倒是她的有些令人困惑的处世方式，着实令我困惑。而且，明明是李航的东西，他李晓全凭什么就能够当成是自己的物品，随意发送出去了呢！

“是啊，如果李航在这里就好了……”我不经意地跟了一句。

“唉，快别说她了，”赵凤奎狠吸了一口烟，“据说有人看到她的青岛干那个……”

“哪个？”

“呵呵，我也是听说的，有人看到她好像在当小姐……”

“啊！”我头顶上顿显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可就太可惜了——她很有才华。

“谁看见了，净瞎说！”我显然有些愤愤不平。

“不知道真假，反正有人说是看到了，但愿不是真的吧……”

既然有可能不是真的，那为何开始传播了，而且这样的消息，历来都是传播速度飞快——人们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最后，李航证明自己不是妓女都难，而且这样说得时间长了，假的也会成为真的。

真是可恶！

（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