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84

文/韦步峰 

“不过，”未待我表态，孙副校长接着说道，“他毕竟是校长，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你说呢？”

这是早晚都要说出来的话题，我心里很清楚，但紧跟在表扬我的话的后面说出来，顿觉不是滋味。我说：“孙校长，要想被人尊重，自己首先要学会怎么尊重别人——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吧，我已经在领着学生室外活动了，姜校长突然冲出来给我来一记当头棒喝，大有痛打落水gou之嫌。那他，又能从我这里得到怎样的回应呢？”

“嗯，是这样，”孙副校长点点头，但没看我，依旧低着头在走路，发现路面上正有一个砸碎了的雪球，忙着用脚尖将那些碎块一一脚踢进路边早已经被雪覆盖了的冬青丛中，然后又说，“关于你们俩之间的事，我略有耳闻——是这样，就算是面对普通人，我们也有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处世原则，何况他还是一校之长，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搞成不愉快的局面，对谁都不是好事——尤其对你，你现在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应该努力让自己在工作中有出人头地的表现——工作永远是为自己干的。”

他转头看我一眼，见我不说话，又说：“而你要想成长为我们学校教师队伍里的佼佼者，第一步，当然离不开眼前单wei领dao的认同、帮助乃至提携；以后的步伐，也是以这眼前的第一步为基础的，切记！小韦。”

“这些，我都想过，孙校长，说老实话，我有时也很矛盾……我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从我走上教育工作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至于是否能够出人头地，我倒不是很迫切，如果荣誉来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至少，我要对得起自己当初的梦想……”我低着头，讷讷连声。

“听你这么一说，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孙副校长站住了，直直地看着我，“我没看错人。努力吧，小伙子，未来是你们的，这世界也注定由你们来主宰，何况一所小小的学校！哈哈哈——”

孙副校长爽朗的笑声从雪地上空飘荡起来，伴着阵阵掠起的冷峭的风，竟然有些悦耳，有些温暖了。

“好吧，孙校长，你想让我怎么做？”我说。

“我找你的时候，本想让你找姜校长道个歉，了解此事，免得日后再生嫌隙，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有些意外。

“我很清楚，目前教育行列里，有多少像你这样能够真正为了学生的发展而努力的人，我更清楚，有你这样的老师教那帮孩子，是他们的福气，也是学校的福气……”

“孙校长，请别这么说，有些过……”

“不，我这么说，绝对不为过，”孙副校长拍拍我的肩膀，“你不用去校长室了，我去跟姜校长处理——相信我好了。”

我伫立在操场边那两排已经落光了叶子的白杨树旁，眼前延伸的世界，银装素裹，显得很宽阔。更远处的那些往日不太显眼的连山，也一齐在阳光下发着熠熠的光，甚至有些耀眼，有些从未有过的圣洁。

这个世界，都被这不期的雪妆点得分外新奇，渐渐的，我仿佛正置身在高原上，举目，正要吟诵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文字。畅快，舒爽，竟然一齐挤占了我久久闭塞着的心扉，正在奏起雄浑的乐章。（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