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患无辞（下）

——长篇连载小说《流年》179

文/韦步峰 

“这……”我立刻无语。

——无论如何，我想不出他会给出这样一个滑稽而弱智的理由。我此前针对他可能给出的推诿而做好的种种应对，也立刻土崩瓦解。

“家属房，真的有一幢，但给谁还没定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有四个人跟我打过招呼……”

“四个人？”我几乎是嗫嚅着说道，“都谁啊？”

“哈哈，这你就不用问了——当然，也可能给你们俩，不过需要你们做点什么，回去准备吧。”

简直又是奇耻大辱。

为了能够尽早拥有那幢家属房，我和小唐把能做的事都做好了，而且我们也认为这些都是很充分的，但到头来，还是要等。

等，准备！

“嘿嘿，他那是跟你要东西呢！”私下跟赵凤奎说起此事，他善意提醒我。

“去他的，”我混劲儿又上来了，“想要我的东西，让他想瞎眼吧！”

但我的刚强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发生了动摇。

——其主要作用的，还是小唐。

她让我抽空去她三姐家带一筐印度青苹果，回来的时候，直接送到姜校长家里。我立刻问原因，小唐说：

“这件事，跟上次那件事是两码事——既然你这次去找他，他没有公开难为你，说明他跟咱们也是想赶好不赶孬，索性利用这次机会，将关系修补好——日后很多地方，真的很需要他的。”

“我拉不下这张脸！”

“你啊，”小唐嘴一撅，“这不是争勇斗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将房子弄到手再说啦——如果没有房子，我们结婚后住哪啊？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啊！”

我照办了。

去姜校长家的时候，他正好在家。见到我送来的满满一大筐苹果，表情忽然绚烂起来，拉着我到他家街门的过洞里坐了说话，满嘴都是嘘寒问暖般的轻柔了。

真搞不懂，他果然八面玲珑，这脸色变得也太快了，正要生出更多鄙夷，寻了理由离开，但又想到自己——不也放弃了“高傲”，往人家家里送礼了吗？

——我也嬗变。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发烫，尽管嘴上也跟着他引出的话题附和几句，但终于还是尽快寻了借口，离开了他的家。

礼送过去之后，从此也就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我有些焦灼，又是小唐给了我劝慰：

“尽管他没有跟咱交底，不也再没坚持他之前的论调！这还是那筐苹果起到了作用——尽管想要房子的其他人也一定送了礼，但他的嘴毕竟软了下来。”

我真的很佩服小唐的谋事方式，经她这么一点，我果然发现校长的传声筒李晓全针对家属房会分给谁的话题销声匿迹了。

我和小唐也终于可以比较放心地按部就班安排我们的婚事了。

结婚的日子很快定出来了。

我爸爸拒绝套用别人家使用生辰八字掐算吉日的方法，而独出心裁，选中了12月25日。

“怎么选这么个日子？”小唐跟她的家人都有些不乐意，“阴历阳历都是单数啊！”

“12月25日，是西方人最为重视的节日——圣诞节呢，”我辩解道，但其实我并不了解爸爸的真正意图，除了他亲口说过的那天是星期日。但我还是很快找到了理由：“阳历25，阴历23，最后面的数字合在一起，不就是双数了吗？结婚之前，我们两个人各自都是‘单数’，结了婚，就是合二为一……”我对小唐说。

后来，我又往小唐家解释了一遍。

“真服了你了，怎么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生出眼睛，长出翅膀了啊！”小唐妈妈对着夸夸其谈之后的我，笑着说道。（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