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事件IV

文/韦步峰

SM-A3000手机2015年5月19日拍摄
 

其一，在我当时看来，男女生之间的“交往”，既已“锁定”了目标，怎地又到处放箭，令人困惑；其二，这“不堪”文字不堪的程度，令我咂舌。

而现在，我手里，也捏着一封可能有“不堪”文字的信。

该怎么办，我半点主张都没有；但信，我还是看了。

——看了两遍，竟然没有先前感觉到的不堪，倒是心头阵阵狂跳，脸也红得有些发烫。

我没有她在信中写的那么好，也不想从了她在信中的邀请，做“最好的朋友”，“知己”也就更谈不上。

自从她插进我们班（她是留级生），就一刻也没有停止与那些高调男生们的亲密交往，往往自习课上互传纸条，情绪高涨起来，还有些搔首弄姿的装模作样，常令我极其不爽。

我平时比较内向，每天必须认真对待的听讲、作业，就已经令我战战兢兢，招架之功，哪来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我悄悄将这精美的信烧掉了。

——我怕暴露，也不想将来的某个时候再度想起这些有此引起的不爽。

我没有回她，尽管后来也曾遇见过她惊诧的眼神。

我从那些忙着到处放电的同学们身上，看到了可怜，觉察到了悲惨。

他们的忙于早恋，正是心灵空虚的外部表现，正是他们学习上正在或已经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的结果。

我也有喜欢的女生。

常常透过身边的窗户，往院子里张望她走过时的样子，那白色的连衣裙，宛如夏夜里迎风盛开的百合，款款，透着奔腾不息的活力……

然而我又很快低下头去，去书本里找寻平息心跳得厉害的法宝。

我知道，只有我的学习成绩好了，才可能引她关注我的存在。

——我还没有狂妄到自恋的程度，更不会通过写纸条，去强拉硬拽别人的思维。

一直到毕业，也没有私下里对她有过只言片语；只是在行毕业的那天上午，我堂而皇之地赠给她一个塑料皮封面的折子本（胶东方言，横翻，与竖翻的本相对，形同古时候点戏段子时用的折子），还在扉页上用了我反复练习出来的自认为还算好看的字体，写上“挚增”。

时隔多年，我还记得她当时很坦然很诚恳的表情，仿佛早就在等着我的给予，又或者是出于她为人处世的爽直。

而那些曾经上钻下跳的风云人物，也终于在毕业时偃息旗鼓，不再有“绯闻”传出，失却了昔日里的风采。

然而令他们感觉更加沮丧的，是我们这些老实人、名不见经传分子，都拿到了心仪学校的入学通知书；而他们，却要勇敢面对现实的残酷，灰溜溜待在家里……

后来，我也曾见过他们之中的几个。

记得二十多年前，还在县城的老车站，遇见过当年走路很好看的迟。她正带了一个旅行包，于排椅上悠闲地吃着点心。

见到我，一脸的惊喜，言谈里却多了失落的情绪，终于话不投机匆匆别离。

——那些日子里太多的故事，也终于一下子有了完美的结局……

三名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都在齐刷刷朝着我看，其关注的神情，果真就是心无旁骛。

我顿了一下，盯着她们的眼睛。

她们长长吁出一口，又要低下头，作知错状。

“我不知道你们听完我说的故事，有何感想，”我说，“但有一件事，你们一定要记住：

“——有些长大后才能做的事，真的提前不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