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头驴的倒下

文/韦步峰

 
SAMSUNG GALAXY A3手机2015年3月15日拍摄

朋友发来一则一头勤劳的驴，深受传闻之害而被主人斩杀的寓言故事。

平平淡淡的文字，却蕴含了深刻的道理。

——笑过之后，不免引人深思。

耕田回来的驴，躺在栏里喘着粗气。

它的好朋友狗，跑过来看望。

“我实在太累了——明天真想能歇一天。”驴说。

谁知这么一句只是诉说疲惫的话，狗传给了猫，猫传给了羊，羊传给了鸡。晚饭前，鸡传给猪的时候，就成了“驴不打算继续给主人干活了，想去别的主人家看看。因为主人对驴一点儿不好，不仅让它干那么多重而且脏的活儿，还不停地用鞭子残忍地抽打它” 。

猪为讨好，将鸡传它的话，告诉了喂它吃食的主人的老婆。

再传到主人那里的时候，驴的话就成了“驴想背叛，想换一个主人——背叛是不可饶恕的，必须严惩……”

驴的被宰杀的下场，就此注定。

狗，无非是可怜驴。按照狗的逻辑，能给驴制造辛苦的，就只能是主人，是主人让它干的活太多太重；至于其他因素，不是太多、太深，就是太复杂，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

狗对猫转述的时候，肯定性地加入了狗的这一主观臆断。而猫只是狗的朋友，对驴的辛苦丝毫没去在意，反而将主人对驴的态度作了重点。

以此类推，等到了猪耳朵里，驴劳累的消息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驴要撂挑子。

获得这么重大的消息，是一定要对主人说的。而为了增加消息的“含金量”，博得主人的好感，猪在转述的时候添油加醋，也再正常不过。更何况，猪对驴有意见很久了。

——高兴起来，那么大的叫声，冒充什么歌唱家；明天早晨主人拍拍它的屁股，一声“驾”，分明就是“伙计”嘛，每天傍晚回来，主人那声“吁”，怎么听都像日本人喊的“吆西”……

驴啊，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嘴巴没闭紧……

——再说，谁会在意一头驴的辛苦；驴不就是注定要辛苦的吗！

作为老婆，知道自己的丈夫根本没有虐待那头驴；而驴如此说，就构成了对自己丈夫的污蔑。

——而污蔑，是要付出代价，是决不能饶恕的。

轻声的一句疲惫，竟成大逆不道的背叛，驴的下场可谓可悲。

但细细一想，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成为驴的可能。这惨剧的罪魁祸首，该由谁来充当？

消息从来就有两种：来自官方的正统消息和来自“民间”的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

而人类，有一个可怕的共性：官方消息往往闭上眼，唯独对小道消息厚爱有加，趋之若鹜。

仿佛全天下唯有小道消息才是真，才值得信任。

当年，我的老师曾带着我们做过这样一个实验：

先将全班按照座位划成8个小组，每个小组最前面的那名同学拿到老师写了一句话的一张小纸条。

看过之后，快速向身后的同学说出纸条上的内容（纸条被留下），比哪个小组最先传完。 

很快，比赛的结果出来了。

——坐在最后的同学站了起来。

而紧接着要说的纸条上的内容，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师纸条上的内容是：餐厅有一张桌子，被撒上了水。

而传到最后，有的小组将其演变成：餐厅有一个地方渗水，一张桌子掉进去了。

……

人们的传话的时候，总是或多或少会加入自己的主观意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普遍现象。

明智的人不会去相信道听途说，道理就在于此。

换句话说，只有傻子才会去相信别人传来传去的消息。

但现实生活中，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也常常有这样的傻子。

他们的身边，注定环绕喜欢“告密”的人；而这些所谓重要的隐秘消息，其来源也不过口口相传，也不过道听途说。

但他们就是信了，而且信得一塌糊涂。

虽有不像寓言故事中的主人一样，雷厉风行地将驴处死，但至少心里犯了嘀咕，有了看法，存了偏见。

于是，有人被排斥、打压、降职、开除而不知；于是，有人凭借这“听来”的消息，煽风点火，大兴挤兑异己之能事。

单位、团体，有了这类人，注定鸡犬不宁；而一旦让这样的人得势，那距离人心涣散，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不幸入了这样的组织、团体的驴，注定会被干掉，而且一定会死的不明不白。而且，驴倒下，猪、羊、鸡们是绝不会去耕地，就只有主人自己去忙活了。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