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

文/韦步峰

雪宝、凤雷：

信收多日。苦于局促，草率不得，故一拖再拖。

倍感温馨与自豪。往日旧影，争相跃心头。凤雷、雪宝，均属紧凑生，雪宝高挑，有冷而不峻之容；凤雷略矮，常于嬉笑间，顽皮犬牙常显于外。

当年吾校，北依小丘，东西各一北来之水，西水绕西、南之墙，于东南与东水合流。凤雷居东水之腰，雪宝生西水之南。然汝二人，均出于俊秀之间，有山之淳朴厚实和水之澄澈精致。且汝之好学之精神，留吾心久矣。

如信中所言，凤雷业绩，中游稍上，与雪宝不可同日语，但凤雷之性活跃，又为雪宝之不如。雪宝宽厚平和，求学严谨，每有失误处，向以严酷著称之为师，严加训斥，但见惊恐之色，又颇不舍。常告己：松点，宽些。

若无记错，汝等皆小我一旬。我之当年，年轻而气盛，接手之初，正值因欲随三年之谊之往届，共赴毕业之旅而未果，遭此愿违，情郁于中。但与君等谋和，徜徉其间，皆若忘情山水，潋滟与雄奇，玩劣如故园，嬉笑怒骂皆出自本真。与祝伟、雪芹等一道，又历三秋兮。

三秋之谊，终生难忘。此中真意，亦非此后诸届之能敌。今见旧情昭然，欣喜之余亦怀惆怅意。雪宝之录取事，凤雷之指挥事，皆早已留存，至今仍奉若珍宝。自汝等业卒，算而今已十六年矣，期间学业莘莘，就业碌碌，皆成往事。尔等均而立之年，安居乐业，然师谆谆以寄之：成败之差，在于骄韧；己人之别，在于宽严。当年师生意，岁月未了情。期聚会之日，盼畅谈之时。

雪宝性沉静，凤雷善灵动，既同在京，宜常聚首，共话昔日同窗之情谊，互助亦合情理。若果如此，师当北望，欣然矣。

顺颂

秋安

之师、之友

甲午秋日亥时于家中

附1：凤雷信

韦老师：

节日快乐！

在我的记忆中，曾有很多位老师在我的求学路上给我很大的帮助。但是当年村里老师，大部分给我的是棍棒式教育，而这种风格，对于我这样的毫无学习主动性的孩子来说，也确实非常奏效的。

——大概只有两位老师，没有以这种方式让我学业取得进步。一位是我初三时的英语老师徐静静；一位是我初二时的班主任您。本来我不喜欢学语文，您是第一位用普通话朗读文章的语文老师——至今仍深刻记得您朗读《核舟记》时的情景，还能够背诵《出师表》和《再别康桥》全文。《再别康桥》之后，我就爱上了语文。语文成了我求学多年，唯一愿意主动学习，而又不耗费很多精力就能学好的一门课。

而那一年，刚升初二时的我的成绩是我求学生涯中最差的——班级第十六名。但您对我的印象很不错，开班选班长的时候，本来确定是前15名参选，但您却将参选范围扩展到前十六名——而这，正是我的班级名次。那时候的我，显然不是当班长的材料。后来我的成绩前进了三个名次，您还很高兴地表扬了我。那一年，是我初中时代活动最为丰富的一年。您让我去学硬笔书法，当时有位同学的字写得太好，我根本比不了——插一句，韦老师您的字写得可是很出色的——后来还去学音乐指挥，当时学校有歌唱比赛，您觉得找个男同学指挥应该更有力度。合唱曲目有《歌唱祖国》和《解放区的天》两首，但我手脚动作不协调，总是学不会。最后，还是由班上的原文艺委员祁红霞同学指挥。

那一年的歌唱比赛，您也唱过一首歌——《长江之歌》，——还是美女音乐老师陈静（应为陈燕，韦注）电子琴伴奏的。那一年我还自导自演了一个《学雷锋》的小品。四个演员中，最出彩的不是我，但好在节目效果不错，拿了第二名——第一名是黄祝伟和张晓的《我是一株小小小草》——大概那时候您认为我什么都能干，班里所有的活动都让我参与。现在看来，我也确实有些主持和编导的天赋。我的印象中，韦老师没有打过我，这在我的初中生涯中堪称奇迹。

今天就回忆这么多吧。我觉得韦老师是一个海量的人，有机会回老家，一定登门看望老师，跟老师喝两杯。

——谨以此，祝一位对我影响深远的老师：节日快乐！（原信略有改动，韦注）

凤雷

2014/9/10 10:15:04

附2：雪宝信

韦老师：

我经常回忆起初中时遇到的很多老师：祁老师，杨老师，徐老师等等。您是我的老师中特别注重仪表的一位，时常束领带，穿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您是我初三时的班主任，您称精心制作的那根木棍为“戒尺”，可您从没用过。那年您小孩刚出生，想来现在也十七八岁了，该上大学了吧？（十九岁，九月份上的大学，韦注）

记得我的英语课本丢了，您送了我一本，还写上了 “学海确无涯，辉煌当博取”——您的淳淳教导和悉心爱护，回想起来就很温暖。

中考过后，我回母校取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别人的通知书您都让人捎去了，唯独让我去您安在学校家属院的家里拿——您当时说的话，我至今记得：“考得不错。怕别人带丢了……”。那年夏天，学校南边围墙外的那条河，河水淙淙。到现在，那座桥还是没有修起来……

十六七年了，说来惭愧。上了一中，我认为自己进大学没有问题，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脑子里只有能不能考上大学的区别，却没有大学之间还有很多区别的认识——这固然因为自己眼界窄，更多的，还是自制力太弱的原因——我想，要是高中也能遇到您这样的老师，或许会有些不同……

还好，误打误撞，我去了省内一所本科高校，学了城市规划专业，后来到北京工业大学读了建筑设计及其理论的硕士。毕业后先去了中国船舶重工集团旗下的设计院工作，去年调到中国航空规划规划建设发展有限公司，继续从事设计工作，也顺利考取了国家注册规划师。赶上了国家建设的十年，我们建筑设计行业还算景气。如今定居北京，娶妻，年底生子。我告诉您这些，您会为我高兴，我能感受到您的心情。

韦老师，您现在应该也放假了吧？如果来北京，学生真希望能跟您彻夜长谈。

祝您家庭幸福安康！（原信略有改动，韦注）

雪宝

2014/7/26 19: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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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点评辑录：

姓王的锅 : 揣想一下：写回信的时候，该是幸福荡漾，激情澎湃，才思泉涌，一气呵成！读后叹服：厚实的功底，儒雅的文笔，一览众山小！往昔之昭然，情辞之恳切，劝诫之谆谆，未来之畅想，井喷了！教师的尊严在于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怎样对待工作、怎样对待学生，因此教师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学生的心灵上写诗。最值得回味的岁月，往往是自己最投入的年代，而这种影响对学生是长久的！一些感人的细节被学生摄入心底，窖藏，历久弥香！一份回音念往昔，两封来信慰平生！欣赏师生情谊，致敬！（系本人同事，韦注）2014/9/25 10:27

梦一回路一转：做您的学生真幸福，走了这么长的求学路，韦老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我想在记忆中这样记住您的远远不止他们两个，心底生了嫉妒和愧疚哎。（系本人2002级学生，韦注）2014/9/25 11:57

凤雷：
读完回信，深为老师的文采折服，您还记得万千子弟的中的我们，深感荣幸与自豪。犹记得当年中考，最后一次考试，雪宝是全校第一，我是第二，综合两次考试，我也是第二，黄祝伟是第一，雪宝第三，正如雪宝所言，高中的时候更加管不住自己，甚至到而立之年，学习主动性和自控能力仍然很差。其实初中时候我们村的祁老师对我也很好，还有其他几位老师对我也颇有恩情。只是唯有语文是让我产生兴趣并持续至今的，其他的数理化想来也差不多还给老师了，哈哈。现在想起来会对初四一年所取得的进步甚感自豪，但更多的是对高中时期的荒废悔恨不已。以至于得靠复读才上的大学，在南师范复读的时候还见过您一面，当时真有无言以对的感觉，直至现在，再见初中的老师，总觉得惭愧很多。2014/9/25 17:08:51

雪宝：
老师，您太强了。有点读出师表的感觉。2014/9/25 10:48:22

竹林：
读完这篇博文，我对你有新的认识，说实话，我认识你以来，一直感觉你是个很会玩的人(博客玩的好，网络玩的好，聊天室玩的好等等)，现在我又对你多了一层认识，你很会工作，很用心，很热心。2014/9/25 16:46